她的眼神一刻也离不开宋辞,即使所有人做着同样的动作,她觉得只有宋辞是真的从那个战火纷飞的走来。
节目只有三分多钟,三分钟里一家三口没人有任何动作,直到舞蹈演员施施然退场,台下观众的掌声散去,陈若安才有种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感觉。
她听见自己的父亲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陈若安的错觉,客厅里有种剧院的感觉,在这种沉默中,你说有三个观众或者几百个观众似乎都成立。叹气声过后,陈斌南清了清嗓,问到:&ldo;觉得怎么样?&rdo;
&ldo;我很喜欢。&rdo;陈若安及其认真地回答他,她回头看,发现父亲的眼眶红红的,母亲的脸上挂着泪花。
她不禁有些惊讶,但这下也多少猜到些原因:&ldo;你们看过这个演出?完整的?&rdo;
唯有看过整个表演,才能从这么小的一个片段中被勾起无限回忆,才会想到台上这些人死得一个也不剩,看到她们恍如隔世。
&ldo;有……&rdo;陈父拍了拍陈母,带点询问般说到,&ldo;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吧?&rdo;
陈母点点头:&ldo;十一月看的。&rdo;
&ldo;你牧姐给我们了两张票,说是她们家里人给的。&rdo;
牧云行似乎没给两位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票寄过来了。剧院是她一个朋友家的产业,这回合作公司直接包了一场下来。她知道这个舞剧现在一票难求,趁这个机会拖朋友给了两张票。
陈父和陈母本身没什么兴趣,他们不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能看懂这些,但事已至此去也就去了,不料想这一看便深陷进去。
&ldo;人家来咱们这演四场,我和你妈说买了票再去看一次哩,结果全卖空了。正好春晚播,哎呀,好节目就是好节目……&rdo;
陈若安不禁感慨这世间的机缘巧合,同时升起一股愧疚来。想来她拿到票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可只觉得父母不喜欢这些,从来没想过做这些事。
&ldo;下次有这种事告诉我,我帮你们买算了。&rdo;
陈母摇摇头说:&ldo;你不知道,人家这就是拼速度,你买和我们买没啥区别。&rdo;
&ldo;那万一我们单位有优先机会呢?反正跟我说一下又没坏处。&rdo;
&ldo;行行行,&rdo;陈父刚才一直在看手机,这会儿把腿盘上去,仿佛到了他的主场,&ldo;就刚才在中间那个小姑娘,你知道她是谁不?&rdo;
陈若安没敢回答,动了动嘴不知道说什么。
所幸陈父似乎也没指望她回答,把手机那远皱着眉看屏幕,自顾自念到:&ldo;宋辞,啊,南安歌舞团首席舞者。&rdo;
他看向陈若安,后者赶紧点点头说:&ldo;首席啊,怪不得跳得这么好。&rdo;
陈母很赞同陈若安的话,认真道:&ldo;是吧,现场看更好。&rdo;
陈父满意地嗯了一声,放下手机说:&ldo;你别看她只是你们南安歌舞团的人,人家这个技巧和能力,都是国内名列前茅的。
&ldo;你没见过人家的访谈,那谈吐,那气质,看了就知道人家能成功就是必然。干一行就得有一行的架,她谈这个节目啊‐‐叫弦断声‐‐讲得特别好,讲她演的人物,还有对这段历史的感想。哎,这根正苗红的,你弟弟回来我得跟他说,找对象就照着这样的找。&rdo;
&ldo;你这话,&rdo;陈母白了他一眼,&ldo;人家这么优秀能看上你儿子?&rdo;
&ldo;我没这意思,我说让陈甫一奔着她找,奔着。&rdo;
陈若安抿了抿唇,这滑稽的走向让她不禁觉得好笑。她想了想在自己身边的宋辞,那人昂着头说&ldo;我当然厉害&rdo;的样子似乎就在眼前。
&ldo;你就是不懂欣赏,&rdo;陈父以为陈若安这是不以为然,恨铁不成钢道,&ldo;你人就在南安,她们表演肯定在你们那多,你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时间就应该去看看表演,她们团离你们单位远不?&rdo;
陈若安这回真的笑出来:&ldo;不远。我懂你意思了,行,我回去就看怎么个买票法,有假期就看看去。&rdo;
又是答应的太快导致父母以为她在敷衍,陈母拍拍她的手说:&ldo;你真该去看看,不光把战争场面表现得很好,那里面每个人的故事啊、抗争啊也都讲人心里去了。尤其是人中间那个小姑娘,跳得是真好,长得也俊‐‐这摄像机都给拍不好看了。&rdo;
陈若安发觉父母现在都变&ldo;狂热粉丝&rdo;,她刚准备给自己辩解一下并没有敷衍,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她向陈父投去询问的目光,陈斌南挥挥手道:&ldo;上屋里接去。&rdo;
她被父亲的表情逗笑了,拿起手机起身回屋。她打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ldo;宋辞&rdo;。
现在是一个戏曲节目,距离宋辞下台去,才刚刚过了七分钟。
&ldo;很好,很厉害,很震撼。&rdo;
这是陈若安按下接通后说的第一句话,她发觉自己不太会夸奖了,于是又接了一句:&ldo;现在才‐‐缓过来。&rdo;
电话那头是呼呼的风声,然后宋辞的笑声传过来。
&ldo;你还没有网友会夸。&rdo;她说。
她一笑,陈若安心底一阵暖风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