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他方才出去用膳,周身环绕着熟悉的,让人胆颤的戾气。
没吃几口,裴屿舟搁下筷子,沉声问:“今日谁与夫人一桌?”
伺候在旁的丹颜和丹青面面相觑,一时也答不全,毕竟这是她们第一次随主子出去赴宴,若梨都对那些夫人没印象,更别提她们。
屋内静了不消半刻,一名通身漆黑的暗卫如鬼魅般从窗外闪了进来,将与若梨同桌的妇人一个不少地报了出来,并简单转述她们在席上的对话。
裴屿舟的瞳孔始终黑而沉,不见丝毫波澜起伏,听完后他朝暗卫抬手,对方立刻消失在原处。
只留下一阵浅浅凉风。
指尖轻扣桌面,裴屿舟侧目看向被屏风遮掩的内室,眸光不由自主地缓和。
等他带她摘了月亮,再回国公府给她彻底解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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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梨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清晨。
头仍旧隐隐作痛,她嘤咛一声,忍不住抬手捂住,同时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朦胧间,依稀可见一张熟悉的俊脸,长睫扇动数次,他的容颜彻底清晰。
不舒服,脑中便泛空,若梨的注意力几乎是本能地聚在他颧骨上方那道寸余的疤痕上。
若是再往上些许,他的眼睛可能就保不住了。
也不知道这三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是否有过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时刻。
受伤很疼的时候,又会想什么……
当若梨反应过来时,指腹已经触上那道疤,带着几分许久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过的温柔。
从前到后,在上面浅浅地,来回划过两遍,她便准备收手,只是下一刻手指就被裹进他温热的大掌之中。
男人矜贵的凤眸在她眼前睁开,瞳孔中没有一丝倦意,与往常一般深邃。
眨巴了两下眼睛,若梨肯定他绝不是刚醒。
轻咬唇瓣,她的眸光有几分闪烁,这份静谧加速了小动作被抓包后的尴尬,也点亮了她眼底的羞恼。
将怀中人所有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裴屿舟的唇角动了动,眼神更深。
他单手攥着若梨,另一只手松开寝衣的系带,露出大片麦色的,纵横着疤痕的肌肤,本该是健实完美的体魄,此刻却多了让人眼眶发热的凌乱粗野感。
尽管不曾亲临,战场的冰冷肃杀也扑面而来。
有几道还是为她受的。
先前亲密时帐中昏暗,若梨只能隐约看到轮廓,感受到些许凹凸不平,如今却是道道清晰,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