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那铁枪临身之刻,屏息一跃,足下污浆黏着而起,与大地藕断丝连。
枪杆擦着军靴下沿掠过,带走星点污浆。
黄恩双手握刀,于空中身展如弓,飞刀下坠!
吕烽双眼圆睁,借甩枪之势,扭转身躯,强行避让。
刀风呼啸,劈入地上黑雪,污秽之物激射而起,溅在两人身上。可谁也不会在意。
这一刀,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吕烽并不抢攻,静守一边,他也不敢贸然进攻,方才那刀,他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不得不说,黄恩短兵相接之能,确实高于常人。
他不觉由衷敬佩,“将军中刀法,运用到如此境界,你确实厉害。”
黄恩听到吕烽话语,似乎也不急躁,抚着直刀刀脊,“他们练四个时辰,我就练八个时辰。自然厉害……”
语音一顿,黄恩皱眉,“我是军中刀法第一,我原想建功立业!然而……骏马先死,良木先伐,宝刀先钝。”
他望向周遭江湖人士,似是自嘲冷笑,“我一柄军中刀,就因最为锋利,而被派下,回了这糟粕江湖。”
吕烽先是愣神,随后叹气出声,“你只见江湖污浊,皆因你心在污浊,未见江湖之清。”
“江湖之清?江湖之清在哪里?”黄恩突然激动起来,“我生于市井乱象,我家人皆是死于江湖人手!这江湖哪里有清?!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那只是戏文里糊弄孩子的说辞,谁又能真正做到?”
黄恩提起直刀,刀尖指向吕烽,“我入军中,就为摆脱江湖,功成名就,成为人上之人!所以我隐忍,终成昂山之首,原以为能功成身退!可是你!”
“你为何要出现!”刀尖微晃,黄恩目眦欲裂。
吕烽暗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雪仍飘,飘落两人肩头。
黄恩似被冰雪拂面,终是冷静下来,“我知道,我等已无回头之路,甚至无多胜算,但至少……”
刀势再起,黄恩窜向吕烽,“我要你陪葬!”
这一刀,他已运起全部真元,足踏地上,身如残影。
吕烽不敢怠慢,同样运起真元。
黄恩攻,吕烽守,转瞬间,刀刃又至面前。
这一刀,却劈了个空。
一刀划空,黄恩只觉胸腹发闷,但他心中更是疑惑,吕烽怎么会凭空消失?
吕烽,非是凭空消失,而是凭空飞起。
身浮于上,枪身在下,枪尖下刺黄恩头顶。
听闻头顶呼啸,黄恩这才想起吕烽会舞空之法,他立即缩身抬头,如同一条毒蛇,盘于地上。
不避,更是伺机而动。
吕烽于空中右臂捏住枪尾,左掌套住枪身,对地多段突刺。
黄恩将眉一展,迎着枪尖,弹身而起。
“当!当!当!当!当!当!当!”
刀枪相交,刀滚枪过,黄恩竟然随棍而上!
吕烽身在空中,施展武艺,不能保持悬空,更无法自行闪避。他当机立断,弃了长枪,用双臂护住身周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