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音被我牵住手,身上僵了一僵,想要抽出手去,却被我紧紧抓着,顿了半晌,终于大手反握住我的手,手心里温暖如春。
我在那个时空时是个独生女,是以我并不了解亲兄妹之间通常是如何的相处的,也许绝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肉麻兮兮地牵着手,说着似是而非地相互关切着的话语。我只知道眼前这男人是我的哥哥,他对我好,我也想对他好,可他已强大到并不需要我那些微薄的付出,所以我除了感动和感激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而来自现代的我无法做到在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亲人面前将所有的情绪都深藏着内敛着不泄露一丝一毫,我想要拥抱他,就像开心时拥抱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可这是古代,不允许我如此直接热烈地表达我的情感。然而虽然我已尽力地克制了,往往仍忍不住去拉拉他的大手,让他能够知道我并不是迟钝到对他的好毫无所觉的笨女人。有些情感无论用怎样的言语说出来都会显得单薄而苍白,反而是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触碰,彼此就能一下子完全明瞭对方的心迹。
我想岳清音渐渐地被我同化了不少,毕竟肢体语言与接触是最原始也是最坦白的交流方式,只要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就无法不被它感染和改变。譬如他偶尔会替我理顺我的头发,偶尔捏住我的下巴,偶尔盖住我的眼睛,偶尔同我的手握在一起,偶尔打打我的PP……完全就是一个哥哥对待自己宠溺着的小妹妹的行为,这才应该是天然的同胞之情罢。
两人皆默默地继续走着,眼看前面便是我那院子,我才低声地开口道:“哥,爹说待他从外面巡查回来后便要发落灵歌,以爹的性子,说不定……说不定当真要亲手清理门户——哥哥是知道灵歌的!今日之事绝不是有意为之,灵歌对季大人也只有感激之情,并无非份之想。灵歌愿听从爹跟哥哥的吩咐,让灵歌嫁谁灵歌便嫁谁,只是,若真依爹的意思嫁与了季大人,那今日这本是误会的事岂不弄得跟真的一样了么?更何况……灵歌与季大人之间有一层永远无法逾越的障碍,这障碍哥哥是清楚的,若当真嫁了他,却又教灵歌情何以堪?!不管过去那件事灵歌做的是对是错,现在‘他’人已不在了,灵歌希望哥哥能够原谅灵歌当初的任性,能够理解灵歌的心情,灵歌谁都可以嫁,只不过那个人不能是季大人,更不能是田幽宇,无论他们的初衷是为了岳家也好,为了朝廷也罢,灵歌已经努力做到了不让自己感情用事地去恨他们怨他们,这已是灵歌的极限了,灵歌不可能做到当成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地去生活,否则灵歌便成了一名冷血之人了!所以,待爹巡查回来,若要清理门户,灵歌无话可说,若仍要灵歌嫁季大人,还望哥哥能替灵歌给爹说说情,莫让灵歌陷入不孝不忠的两难境地,可好?”
这是我头一次对岳清音坦露心扉,心中顿感畅快,不管他会不会生气,起码我自己是解脱了,从今后不必再一个人想方设法地应付这些令人既为难又逃不掉的问题。既已深陷于亲情中无法自拔,那便放纵自己一些罢,让自己无赖点,像个真正的妹妹一样去依靠和信赖这个哥哥,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他,他会安排最好的未来给我,我相信的。
岳清音静静听着我将话说完,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着我,沉声道:“爹那里,为兄会替你去说。燕然那里,只能由你自己解决。”
我低声道:“季大人那里有何可解决的?爹要灵歌嫁他之事他并不知道,何况以他的为人,断也不会因今日这件失误而强迫灵歌嫁他的。”
岳清音淡淡地道:“他的心思你是清楚的,莫要再自欺欺人。”
我低下头,轻轻晃着他的手,小声地道:“季大人的心思灵歌又怎么会清楚……他向来都难以琢磨,城府深着呢。”
岳清音又是一笑,道:“你也不必担心爹会强将你嫁与燕然了,只怕就是爹愿意,燕然也不会同意的。”
我不由得动作一顿,继续晃他的胳膊,仍低着头道:“说的是,季大人早便拒绝了灵歌一次,这一次若答应了岂不怪得很?那样的话灵歌只能认为是他为了偿还灵歌什么而以身相许了。”
岳清音被我说得好笑,另一只大手盖在了我的脑袋上,道:“你这丫头又胡言乱语,才刚爹白教训你了!——燕然倒不是为了偿还而以身相许,却是为了偿还而不得不退避三舍……”
“哥哥!”我打断他的话,把他盖在我头上的大手扒拉开,仰脸看着他,道:“怎么哥哥越来越像咱家里的嬷嬷了,话好多,一点也不可爱。”
“乱说!”岳清音一瞪我,拍开我狠狠抠着他掌心的利爪,道:“赶快回房去,禁足令立即生效!”
看见了吧,家里头年长些的就这好处——可随意地欺压年幼些的,连岳哥哥竟然都有这种恶趣味,哼。
冲他行了礼,我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睡前躺在床上细想,这些个家长里短、既琐碎又麻烦的小事不就是正常人生活的真实写照么?我之所以不适应是因为在那个时空时极少与家人在一起生活,而穿来之后面对着有着这么多人口的大府,那些琐碎小事便更比现代人家多出几倍来,若不学着面对与应付,就不是真正地懂得生活的真谛。
罢了罢了,也好也好,这一天啰里八嗦地下来,虽然麻烦一大堆,却也较之前些日子过得充实了不少,岳老爹虽然扬言要回来将我处置掉,但只怕是他气头上的话,兼之岳哥哥已经答应帮我去说情,估摸着我这条小命是不要紧的,最多……最多就是被罚抄《女训》《女戒》三百遍呗,权当是练写毛笔字了!
至于那个步九霄……那厮害我不浅,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哑巴亏吃便吃了罢,咱以后躲他远远的总可以了吧?!
翻个身,很快睡去,明天如何无法而知,生活难免百般纠结,坦然迎接,本心以对,当笑则笑,当哭便哭,一辈子不就这一场么!
作者有话要说:改来改去还是难逃家长里短地平淡内容,亲们先凑和着看,近来俺的思路有些堵塞,既想让剧情的节奏快起来,又想构思出一个不落于平淡的事件,还想把女主的性格完善到可以被人理解得容易些,三管齐下,难度有些大,请容许我放慢一些更文的速度,虽然很想多更、快更好让亲们天天有文看,但是又不愿为了完成任务而用豆腐渣工程来应付每天真诚地支持着我的亲们,所以再三地请亲们谅解,待我理清思路后再争取恢复日更!
案发·求助
一觉竟然睡到日上三竿,躺在床上揉了半天眼睛,想想是自己昨天临睡前告诉绿水她们早上不必叫醒我的,于是继续懒洋洋地窝在被窝儿里合眼养神。想一会儿心事、迷糊一会儿,醒醒睡睡,竟然一直懒床懒到了大中午。期间听见绿水悄悄儿地进屋看了我两三回,见没醒便又悄悄儿地关门出去了。
慢慢悠悠地起身,坐着发了一阵子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一件樱草色的小肚兜儿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露出半抹娇嫩酥胸,不由得再一次感谢前岳灵歌同学皮肤保养得好,在这样干燥的秋天里仍然水滑光泽,真是……真是越看越喜欢!来来,抱住自个儿亲一个(…_…!)……
既然因被禁足而不能出房间,那也不必穿戴整齐了,索性只着了中衣,趿着鞋子,好歹将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绾了一下。洗漱毕,唤青烟端来午饭,囫囵吃了,坐在窗前端着茶水晒太阳。
不知不觉间半个下午便这么静静地过去了,直到坐得腰酸背痛,站起身来舒展了下筋骨,准备到外间找绿水和青烟俩丫头八卦一下近两日府内下人们的糗事以将剩下的半个下午的时间打发过去,才开门迈出里屋来,却见外间门也正打开,岳清音带了一名老妇人跨进房来,一眼看见我,那张死人脸便立刻拉了下来,冷声沉喝道:“成何体统!还不回房穿戴整齐?!”
嗳,这不是又凑巧让你看见了么!谁会想到你这个时候跑来啊?!我连忙退回里间将外衣穿上,由于绿水和青烟被我打发着去搜集府内八卦消息,这会儿不在院中,只好自己动手简单梳了个发式,重新出得外间。
岳清音的死人脸仍未消褪,冷冷瞪了我一眼,道:“还不快来见过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