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我的声音也有些颤,因此并未达到预想的阴寒效果,反而像只可怜的小绵羊在对大灰狼乞怜。
“不放。”疯男人笑着,“一辈子都不放。”
……恶寒。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往外抽着胳膊,正抽得热火朝天,这该死的疯子竟然突然间松了手,我的身体便在惯性的作用下腾腾腾地向后猛退了几步,一屁股往地上坐去。
正当我闭上眼准备用自己娇俏可人儿的臀部迎接来自大地的强吻时,忽觉身后一软,整个人便跌进了一个怀抱,扭头看去,见那疯男人竟不知何时窜到了我的身后,一下子正被他抱个满怀。
“喏,这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他低下头,在我的耳边邪恶地笑。
我拼命挣扎着再次无比悲哀地进行着反抗,却发觉他抱着我腰身的双臂越收越紧,我的整个后背都贴在了他的胸前,他起伏着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毫不避讳地传达到我皮肤的神经末梢上。
我害怕起来,这,这个疯子,他,他不会是想……不,不要哇!谁来救救我哇!呜呜呜!
正在这危机时刻,忽听得有人敲门,一个小丫头的声音道:“小姐,岳管家求见。”
我就像捞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颤着声音道:“好……我马上出去……”
岳管家大人来得太是时候了!田大疯子果然慢慢放开了手,却又一把扳住我的下巴强令我转过身来与他对视,见他挑着薄唇笑道:“丫头,乖乖在家等着我的花轿上门罢!先提醒你——别给我想出什么离家逃婚之类的戏码来,否则,无论你身在何处,一旦被我逮到,我会当场让你成为我的妻!我田幽宇说一不二,你可要记住了。”
我的腿儿一软险些又往地上坐去——老天,看看我惹上了什么样的一个男人!这全都怪你,岳灵歌同学!好端端的你暗恋他做什么?!就冲他这副野蛮疯狂的德性,你若真嫁给他了只怕过不了两天便要被折磨死了!如今你倒好,眼儿一闭腿儿一蹬,快快活活的死去了,扔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让我收拾,我非但没能收拾得了,现在反过来还在被他收拾!呜呜,我发誓,下一次我绝对不要魂穿,要穿就整个的穿,再也不要借尸还魂了!呜呜(你当这是玩游戏呢?还可以Retry?)。
急于摆脱他,我没有吱声,转身匆匆开了房门逃了出去,并且飞快地将门关上,以免被岳管家撞见我同他在卧室里,若传出去我便真的只能嫁那疯子了。
顿了一顿,见田幽宇并未跟出来,想是他还算知道那么一丁丁的分寸,没有冲出来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心中方才暗暗松了口气。岳管家正在外间当屋立着等候,见我出来便上前沉声道:“小姐,老仆已按小姐的计划将职责分工重新安排下去了,不过……遇到了一些障碍,老仆想请小姐一个示下。”
我趁他半低了头回话,连忙理理散乱的发丝,努力收起脸上的惊慌之色,舔舔嘴唇的伤口,幸好唇色也是红的,被唾液一润应该不会太明显。而后慢慢坐到椅子上,用眼角余光瞟着卧室门,瞟了几眼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故作镇定地问向岳管家,道:“峰伯所指的障碍是什么?”
岳峰微微抬脸看了我一眼,道:“由于重新对下人们的职责进行了分配,一些干惯了原来活计的人不愿意改做别的活儿,因此老仆想来请示一下小姐,此种情况当如何处理?”
“唔,具体是谁不愿意换呢?很多人么?”出现这种情况早已在我意料之中,本来嘛,原来某些人挣着很多的工钱,干着轻松的活儿,现在工钱少了,再让他去干重活,自然是百般的不愿意。不过,工钱虽然少了,福利却多了呀,这个道理我已经给岳峰讲解过了,他应该知道怎么去劝服那些不愿意改变自己工作职责的人啊?!为什么还会有这方面的障碍呢?
似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岳峰不卑不亢地道:“回小姐,才刚分工完毕时确有一部分人不大愿意,老仆便将小姐所说的诸多‘福利’项一一讲与众人知晓,便也没了什么意见。唯独那在伙房做杂役的李迎海,无论怎样也不肯更换职责,言称宁可每月只拿一百文的工钱也不想离开伙房。是以老仆想请小姐的示下,当怎样处置李迎海?”
“您没有对他说这是少爷决定了的么?”我问。
“老仆对他说过了,”岳峰道,“然而李迎海说,就算是少爷亲自下令,他也不愿离开伙房,哪怕是用府规处置他。”
哟嗬,这个姓李的下人还真是够倔的,竟然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想要为难我么?果然是奴大欺主啊!
目光不禁又溜向卧室门,久久未见动静,莫非那田大疯子已经跃窗跑了?不管怎样,还是先离开这房间较为安全。于是向岳峰道:“您且带我去见见那李迎海罢。”岳峰应了是,转身跨出门去,在前面引路。
直到离了我那院子有一段距离了我才渐渐放下心来,心中既窝火又郁闷,因怕被岳峰看出破绽来,只好勉强将心思落在了叫李迎海的那个家丁的身上。不禁问走在前面的岳峰道:“那李迎海入府几年了?”
岳峰回身答道:“五年了,原是三等仆。”
“从他一入府便被分到了伙房做杂役么?”我又问。
“是。”岳峰道。
“在伙房做杂役……都干些什么活儿呢?”我继续问。
岳峰答道:“大致除了炒菜煮饭,什么活儿都干。譬如打扫,洗菜择菜,刷灶台洗碗筷,劈柴烧火,应当说是府内诸多职责中较为辛苦的一职。”
“那么……新给他分配的是做什么?”我再问。
“打扫府院。”岳峰道。
“唔……那该是比在伙房做杂役要较为轻闲的活儿呢。”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忽然想起这动作是季大狗官惯常用的,忙忙地放下手来。
要说这个李迎海也当真怪得很,新安排的工作明明要较他以前的轻松很多,钱也没少挣,还可每月歇四天的假,就算他是个刁奴,也不至于为了为难我这个主子小姐就让自己受苦受累吧?!那他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一路琢磨一路跟着岳峰来至府内的伙房处,门正敞着,里面四五个厨子正烟熏火燎地忙着做午饭,另还有几个打下手的,有的拉风箱,有的添柴禾,个个忙得一头汗。
由于伙房内烟火味太浓,人又忙乱,我便在门口站住了,岳峰走进去,至其中那个正拉风箱的家丁身后,沉声叫他:“李迎海,你随我出来。”
那李迎海抬起头来,见是三十出头的年纪,面相普通,倒不似个奸滑刁谗之人,当然咯,人不可貌相,那奸圣岳不群也不是天生一副缺德相貌的。
李迎海拍了拍身上灰尘,跟了岳峰走出房来,一见了我,连忙躬身行礼,道:“小姐好!”
我点点,含笑道:“不必多礼了,李迎海。我来此的目的只是想问一问你,为何不肯听从府上安排,改换职责呢?”
李迎海似是早有准备,恭声道:“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