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握紧水杯,顿了顿,“汉森的出生,越发激起了我心里的愧疚。”
白雅将汉森疼到了骨子里,仿佛还能连带着弥补对大儿子的亏缺。
黎卿抿唇,刚刚舒缓的眉心再度拧了起来。
“每年的生日礼物,其实我都会偷偷准备双份,就是没有送出去的机会。”
白雅从包里拿出一个黑绒布的盒子,将其递到了黎卿的面前。
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块白玉。
“这是我的父亲留给我的、白氏的传家宝,请你帮我交给淮深。”
黎卿盯着盒子里的白玉,再三克制,却还是没能忍住自己心里的郁气,“米特夫人,恕我直言,你当年深受痛苦、所以选择离开淮深,这些选择,在一定程度上我能理解。”
“但后来呢?你明明已经从过往的悲痛中走了出来,明明也有能力回来看看淮深,你为什么不回来?”
“被你抛弃的孩子是淮深,被你疼爱的孩子是汉森,你凭什么认为……”
黎卿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隐隐有些发红,“可以把对前者的补偿,放在后者的身上?”
“你觉得,你这样做,对淮深公平吗?”
“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出生后又被母亲抛弃的人,是厉淮深!不是你那疼到骨子里的宝贝儿子!”
“这些躲起来不愿意过生日的人也是厉淮深!更不是你那每年都能得到生日礼物的娇纵儿子!”
“你从没回来看过他一次,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这次意外的见面后,跑来告诉我,你对他有亏欠?”
黎卿的眼眶越来越红,声线更是被气得有些发颤,“你以为给块独一无二的传家宝,就能弥补他这些年的痛苦吗?”
“你以为淮深听见这些话,他会开心吗?”
黎卿的每一句质问打在了白雅的心坎上,让她脸上的血色尽失,却又根本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是啊。
这怎么能弥补呢?明明一切都错过了。
“你辈分比我大,按照你和我母亲的关系,我也该称你一声阿姨。”黎卿把好话说在了前头,转念便直接戳破——
“但抛开这一切,你这些做法根本不是为了弥补淮深,你是想让自己有个心安的借口!”
上一辈的感情,他身为一个外人,无法判断谁对说错。
可在身为父母的这件事情上,无论是后来的厉睿,还是现在的白雅,都是彻彻底底的失职!
淮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摊上这么一对父母。
白雅没了声,心底的不安和自责一阵盖过一阵——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离谱?
但她已然有了新家庭,根本没办法回到厉淮深的身边,也没有任何的资格,要求对方回到她这位母亲的身边。
丈夫米特前段时间还被查出了癌症,左右不过几年的短暂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