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恒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立刻令道:“穿朕旨意,摆驾碧仙宫!”
碧仙宫也就是敬安太皇太后居住的宫殿,位于东城外风景绝佳处,皇甫恒也知道太皇太后是自己祖母这个秘密,一直对她敬爱有加,如果皇甫无晋是晋安皇帝的孙子,那太皇太后就一定知道真相,无论如何,不把这件事弄清楚,皇甫恒会连觉的睡不着。
两千羽林军护卫他的车辇缓缓停在碧仙宫门口,一名中年宫女管事已经等候在大门口了。
“陛下,太后太后在听风阁内等候,请随我来!”
几名侍卫要跟着同时,皇甫恒却斥道:“这里是碧仙宫,外人不可轻进,朕一个人去就行了。”
从前皇甫玄德也是一个进去,这时惯例,众人也就没有坚持,让皇甫恒一个人跟着中年宫女进去了。
走进内宫大门,有一对日月亭,皇甫恒忽然惊讶地发现两座亭子中各有一名灰衣人在打坐,他认出这两名灰衣人正是从前父皇的贴身侍卫,两名武艺高绝的国士,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恒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是马元祯用秘密金牌将他们二人调来,皇甫玄德死了,他们也没有了效忠对象,碧仙宫内与世无争,让他们二人非常喜欢,便索性在碧仙宫内住下修行,寻找解脱凡尘之途。
两名灰衣修士对他视而不见,皇甫恒心中惊疑,也想不通原因,便跟着中年宫女向碧仙宫深处而去,听风阁在一片清幽的竹林中,一阵风吹过,竹林就会发出沙沙的响声,这也是风的声音。
走进阁内,小小的主堂两边各站着两名宫女,中间是一扇竹帘,后面可隐隐看见人影,皇甫恒忽然鼻子一酸,跪了下来,哽咽道:“皇祖母,孙儿皇甫恒给祖母叩头。”
叶云箐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皇甫玄德,一个皇甫天凤,皇甫恒也是他的长孙,当年皇甫恒大婚时,她也做了主婚人。
叶云箐慈爱地笑了,“皇上既然已经登基,怎么还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哭鼻子?”
“孙儿不孝,现在才来看望皇祖母。”
叶云箐摆摆手,“我喜欢安静,不喜欢人来打扰,只要你心中记着祖母就行了,见不见也没有什么关系,你起来吧!”
“是!”
皇甫恒站起身道:“孙儿今天来找皇祖母,是来问一件事,恳求皇祖母告诉我真相。”
“什么事?”
皇甫恒心一横道:“孙儿发现父亲的遗旨,遗旨上说凉王皇甫无晋其实是晋安皇帝之孙,孙儿觉得不可思议,特来向祖母求证。”
叶云箐半晌才缓缓道:“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皇甫恒心中一沉,听皇祖母的语气,恐怕是真的,但他不甘心,他一定要皇祖母明确回答。
“皇祖母,其实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关系,孙儿只是想得到他的帮助,如果能明确他身份,孙儿也可以给他一个说法。”
叶云箐沉默了,她已经快七十岁,经历了无数的人间坎坷,她怎么会不懂皇甫恒的意思,这也是她一直不太喜欢这个长孙的原因,他城府太深,嘴上说不在意,可一旦真的确定,他是绝对容不下无晋。
叶云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淡淡道:“既然没有什么关系,你就不用再问了,我也不知道。”
皇甫恒碰了一个软钉子,他心中十分沮丧,不过他来找皇祖母也不是仅仅是证明皇甫无晋的身份,他又跪下道:“孙儿还有一件事,要请皇祖母帮忙。”
“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助你,我会的。”
“孙儿现在孤立无援,处境凶险,孙儿希望能得到无晋的帮助,恳求祖母替我劝说无晋。”
“恒儿,你让祖母怎么办?你是我孙子,恬儿、忪儿也是我的孙子,无晋同样是我的孙子,你是让我帮助一个孙子打另一个孙子吗?你们兄弟相残,真的让我很伤心。”
皇甫恒心中失望,只得无可奈何:“孙儿知错了,不敢再打扰皇祖母。”
叶云箐见他可怜,心中也有些不忍,毕竟是她长孙,她便叹了口气道:“这样吧!听说无晋给我生了一个重孙,我想去看一看,也算是我这一生中最后一次远行,我去说说无晋,让尽力帮助你。”
皇甫恒心都凉了,皇祖母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行为实际上已经承认无晋是她的孙子,就是是晋安皇帝的孙子,这让皇甫恒心中万分恼恨,皇甫无晋竟然真是晋安皇帝的孙子。
不过由皇祖母出面劝无晋帮助自己,也又让他心中欢喜,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皇甫无晋,而是皇甫恬和皇甫忪。
“我三天后出发,你想让无晋怎么帮助你,写封信吧!我给你带过去。”
叶云箐有些疲惫地摆摆手,“就这样,我有些累了,你退下吧!”
“是!孙儿告退。”
皇甫恒跪下磕了三个头,便恭恭敬敬退了下去,叶云箐对她身边的四名心腹宫女微微笑道:“你们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远门,我就带你们去江宁府走一圈。”
三天后,敬安太皇太后乘坐百凤大船走洛水离开了京城,在一百多艘大船和三千禁卫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向江宁府而去,这也是她四十年来第一次离开洛京。
与此同时,太皇太后将巡游江宁府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往江宁府,五天后,皇甫无晋得到消息,他亲自率五万大军前往淮河一线迎候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