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得不到也不能占有的人,阻挡不了也无法改变的事,拿不出也给不起的爱。
不过在此时此刻,他也很想问自己,如果没有那半张地图,他会放手吗!
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离去的背影,在一片黑暗中越来越远,远得这一生,仿佛都再也走不到他的身边,走不进他的心。
大概下了几级阶梯,借着火折子,长恭看清了还和原来一样,是一条幽长狭窄低矮的通道,四周弥漫着一股潮湿难闻的气味。
两人在通道里默默地走着,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长恭看到了和之前一样的出口,不由大喜,正想回头告诉他,忽然只觉脖颈处一痛,眼前一阵发黑,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夜,静谧的黑, 在雪地上磔磔急行的马车轱碌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长恭恢复意识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欣喜若狂的面容,彼时,月色清冷的淡银,映上女孩的笑颜,如花盛开在眼前般,美好而温馨。
“长恭哥哥,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们真的把你救出来了……” 小铁那激动颤抖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不是又是幻觉……
小铁抹了一把眼泪又破涕为笑,“瞧我给说惯了,应该是长恭姐姐才对……”
“小铁……”她低低喊了一声,眼睛在突然间竟然湿润起来,她抖动着长长的睫毛,竭力去忘记那涌起的一幕幕酸楚的往事。
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小铁连忙绽开了一个笑容道,“对了,你的孩子,将来让他认我作干妈好不好!”
长恭心里一震,蓦的睁大了眼,“小铁,我的孩子呢!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不急不急,他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这就带你去看他,然后我们一起回漠北好不好!那里有我的哥哥和阿景哥哥…绝对不会,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长恭听到孩子没事,这才稍稍放了心,可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去了突厥,还成了突厥公主!你怎么知道我没死,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铁扯了扯嘴角,“长恭姐姐,你的问题这么多,我一下子又怎么回答。这个狗皇帝连你都要杀,我已经对他,对这个国家失望透顶了。至少突厥,还有我的亲哥哥。”
长恭垂下了眼眸,“我知道你的心情,小铁,我又何尝不是失望之极……” 她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木易又是什么人!”
小铁的脸色一僵,支吾道,“哦,那是我哥哥的一个朋友。”
“你哥哥的朋友!”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小铁。
“嗯,是,是他的一个好朋友。” 小铁忽然眼眶一红,拉住了长恭的手,“你,你一定在周国受了很多苦吧!”
长恭沉默着,却没有说话。
“你不用瞒我,我知道,我知道……宇文邕这个……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他强迫你,你又怎么会有这个孩子……” 小铁的眼中似有水气弥漫,到后来竟然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长恭连忙摇了摇头,“不,不,小铁,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那是——”小铁显然大吃一惊,瞳孔骤然一缩,“难道是——”
她低下了头,只觉得仿佛从心头流出了淡淡的鲜红,缓缓浸润,最是温暖。
温暖的血,深深的痛。
痛到极致,却又温暖到极致。
“是,这是恒伽和我的孩子。”
小铁的脸色变得灰白一片,嘴唇轻轻抖动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孩子——是我去讨伐高思好之前和恒伽……” 长恭的面色微微一红,对小铁异常的反应倒也没有留意,“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苟存残喘地生活在那个囚笼里。”
小铁似乎慢慢冷静下来,“怪不得听宫里人说,小皇子是早产了。”
“那也是宇文邕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找的托词。” 长恭的神色一黯,“虽然恒伽不在了,可他却给我留下了一件最珍贵的礼物。”
“长恭!”小铁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不行了,我,我装不下去了。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明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