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痛楚,微微颤搐的嘴角抿了抿道,“你要是敢伤害他,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和士开摇了摇头,“王爷,我毫无伤害他们之心,只是在下知道王爷必定会误会我,所以为了在下的小命,也只好出此下招了。只要王爷你答应不杀我,明天早上你就会见到他平安回去。”
茫茫的,长恭感到喉舌有些甜腥,抬手轻拭,竟然是嘴角不知不觉中已被她咬破,但是,这唇瓣上的伤口,抵不上她心中那撕裂般疼痛的万分之一!明明眼前这个人八成就是害死哥哥们的凶手,可她偏偏什么也做不了……正礼,是三哥的血脉。也是高家仅剩的血脉……绝对,绝对不能有事……
她垂下眼睫,深幽的眼瞳中隐隐有眸芒流走,攸的,她缓缓开口,“好,我不杀你。”
“王爷,可是在下还是害怕,万一明天我把高正礼送还,王爷一转身又杀了我,那可怎么办?”和士开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高长恭说话算话,绝不会食言。”长恭冷声道。
“如果王爷能发个毒誓,在下就不那么害怕了。”长恭蓦的抬起眼,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我高长恭对天发誓,如果和士开你明天将高正礼平安送回,我就饶了你一命。若违此誓,就让本王死于非命。”话音刚落,她已经手起剑落,只听和士开一声惨叫,一截鲜血淋淋的手指就这么飞了出去!
“和士开,要是你敢耍花样,我就把你这样切成一块一块!”长恭用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夜色正浓,时值深宵将黎明。
长恭赶到高府门口的时候,只见府里一片黑暗,到处是死一般的寂静。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回来了。那天在她晕倒之后,就被恒伽带到了斛律府,然后晕晕乎乎发了几天烧,直到今天才稍微好转了一些。刚恢复了神智她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去杀了和士开,可没想到……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撕心裂肺的痛哭了一场,之后就她就再也没有流泪。仿佛所有的泪水就已经在那天流干了……
就在她轻扣大门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她回过头去,只见斛律恒伽如风一般纵马而至,在她面前稳稳地停了下来。他稍稍动了动身,只一瞬,似乎就从那紧迫逼人的强势压迫感,转换成了静漠淡然。随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脸颊边的血迹上,低声道,“你杀了和士开?”
长恭侧过了头,沉声道,“我没杀他。”虽然这几天一直迷迷糊糊,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有人似乎一直都在细心照顾着她,今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恒迦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这才知道,原来是恒伽……
“正礼在他的手中。”她垂下眼眸,又加了一句。
恒伽的眼角微微一动,“他果然心思细密。”
“砰!”高府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里面跑了出来,正好撞到了长恭的怀里。长恭顺手拉住了她,借着月光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三嫂,你怎么了?”
崔澜只是双目发直地盯着她,喃喃道,“我要去救我儿子,我要去救我儿子,他明明说了只要我照他说的做,就会放过我们,为什么,为什么……”
长恭心里一紧,猛地拽住了她,厉声道,“你说什么?”
崔澜被她一吼,似乎吓了一大跳,又忽然哭了起来,“不是,我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了孩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长恭还并不知道崔澜诬陷了孝琬一事。
“我不是故意在皇上面前诬陷他的,我不是故意的,”崔澜狂乱的摇着头,“我也不知道皇上会活活打死他,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现在连儿子也不见了,我,我怎么办……”
长恭似乎听明白了,她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瞳仿佛在瞬间变成了赤红色,蓦的伸出双手紧紧掐住了崔澜的脖子,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三哥对你这么好,你这个贱人!贱人!!”
“长恭!你别冲动!问清楚再说!”恒伽见崔澜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紫,只怕再下去她就要被长恭活活掐死了,于是想去伸手拉开她,没想到此时的长恭力气大得惊人,犹如生了根一般,竟是纹丝不动。
“长恭,住手!”一位中年贵妇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难道连大娘的话也不听了?”
长恭听得这个声音,身子一颤,手上不由一松,恒伽赶紧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再看崔澜的身体软软滑了下来,已经晕了过去。
“大娘,我……她……”长恭颤抖着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长公主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低低说了一声,“全都给我进来。”
房间内,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
“长恭,正礼是不是出事了?”长公主开门见山地问道。
长恭强忍着心里的悲伤,点了点头,低声道,“大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正礼出事,他明天就能平安回来。”
恒伽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们,心里倒是有些惊讶于长公主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