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吃饭,胃里头空,只一腔酸水。
这时手拎两个铝质饭盒和筷子的张姑娘自饭堂那边走过来:
“嗳,守艺,等你‘对象’呀?刚才领导在夸她呢。”
“又加班?”
“唉,今天够呛的,大概二三十起,忙得要命。”
她举起饭盒:
“我帮黄大夫打饭,她让我告诉你,真饿了,吃碗面条去。她还有好几个呢——咦?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没。”王守艺道,“我不饿。”
他想了想:
“你先忙吧。”
张姑娘见习期间,碰上这一阵的流水作业,才觑个空儿吃饭。
黄大夫问:
“今天吃什么?”
洗了手,在白袍上擦了擦,饿得马上大口大口地吃。
张姑娘吃了满嘴:
“苦瓜排骨。”
“又是排骨?”黄大夫笑,“我们天天做的都叫‘排骨’。”
“苦瓜不够苦,排骨只剩骨。”张姑娘还是吃得香。
有人走进来:
“黄大夫,你在吃饭哪。你‘对象’等你老半天,他说别烦你,叫我把这个给你。”
黄月媚接过了:
“人呢?”
“走了。刚走——他脸色不对劲。”
她不以为然地打开纸包包。有个指环……
指环?
还给她?
退婚?
分手?
她还含着一嘴的排骨饭,连忙追出去。人呢?人呢?……
男人已远去无踪。他再爱她,可他还是跑了。怕自己、怕她、怕将来的孩子有报应?没有解释,言语无用。大气候如此。
黄月媚嘴里的饭和肉,从此不上不下。不能咽,苦水又吐不出。心中一个永远的痛,永不结痂的伤口。
只有红花,千秋万世,沉默地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