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喜欢那个女人!那个最下贱,最丑陋的女人!”
“他只是愿意静静地看着她,用最温柔的声音称她:丝儿,丝儿。”
“即使他心中的丝儿,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
我脑中思绪不断闪动,自从我从兰夜口中得知风大先生本名以来,心中总是觉得似忘了什么东西一般,隐隐觉得已有了答案,但觉得总是差了什么――
一直盘旋在我脑中的,是一幅画,挂在炎凉谷中的画。
画上一男一女,女的清丽,男的英武。
画下落款处写有两个小字:少翌。
我有丝长长,丝似洞庭波,君有意连连,意如长江水……
我突然大惊失色,脱口道:“丝儿……是商少长的……商少长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却是几乎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推断!
兰夜看着我,嘴角慢慢现出一丝笑容,道:“果然是白衣卿相……”兰夜笑容越来越大,缓缓道:“你猜的不错,商少长,便是那个贱人的儿子!”
兰夜笑容越来越大,道:“你可知对一个女人来说,最痛苦的是什么?”她见我不言不语,便自己回答道:“最痛苦的,莫过于失去最心爱的人!”
“于是,我便设计了这样一场好戏。”
“那个女人的丈夫,是个在江湖上默默无名的杀手。但是,任何一个杀手,都是江湖正道狙杀的对象,杀手就是杀手,永远不能生活在阳光下。”
“于是,我安排了这样一场狙杀。”
“我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对可怜的鸳鸯一边在刀光和鲜血下逃亡,一边还要让他们的贱种活下去。”
“我看着那个女人抱着她心爱的人不住哭泣,哈哈哈哈―――这一刻我从未这样快乐过!你知道么,这个女人枉称神医无双,却医不好她的爱人,她的脸上,手上,沾满的都是她男人的鲜血!”
“生不如死!这才是我给这个贱女人的最大的礼物!”
我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到极至的女人面容扭动,嘴里不住说着污言秽语,这些世上最污秽不堪的词句从一个这样的女人嘴里说出,真有说不出的诡异。
“咳咳――”我轻咳几声,勉强抬手捂住嘴唇,慢慢道:“可是,你自己真觉得快乐么,即使如此,你也没有得到风大先生。”
兰夜冰冷的眸子在我脸上扫过,居然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即使这样,我终也没有得到他,看着他咬牙忍受‘销魂’之苦,我的心又何尝不痛!”
此时正当清晨,微风轻轻拂过,这个庭院在阳光中越发清晰。如果此人有人看到,必然是一幅再奇怪不过的景象:两个女人在庭院中谈天,一个静静坐在木椅上,一个伫立在院中――
有谁知道,她们现在谈的,却是人间最痛苦,最无奈的情感。
我坐在椅上,自己保持这个直挺挺的姿势已经至少有一个时辰。
我仍是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个最可怕,也是最美丽的女人。
最可怕的女人,往往比最可怕的男人更可怕。
我抬头,淡淡道:“那么,你又是怎样对付商少长的?”
“商少长……”兰夜喃喃自语,她的声音甜美无比,如最香醇的毒药:
“这个不可捉摸的男人,一定伤透了你的心罢。”
兰夜眼波流转,笑道:“我怎么舍得对付他,他原在我手下做事时,做的是又快又好呢。”
我惊道:“你说什么?!”我大惊失色,明明知道现在兰夜不可能蒙骗于我,但自她口中说出,还是惊讶无比,我虽知商少长就是杀手,但却不知道,商少长居然是温柔的杀手!
兰夜轻轻点头,道:“他的刀,是我见过最快的刀,也是最美丽的刀。就象他的人一般,清新自然得不可捉摸,却给人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想抓住他,却怎么也抓不住。”兰夜眼神一黯,道:“可能没有女人,能真正抓住他的心。”
我胸中不由一痛,口中连咳几声,脸上好似又苍白得几分。
兰夜突然大笑,笑声刺耳无比,大声道:“可是我却无比恨他!他长得居然那么象那个贱人!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所以,我对他设了天下地下,最毒辣无比的诅咒!”
“我要诅咒这个背负我恨意的男人,一辈子都要生活在孤单痛苦中!”
“我不止一次地提醒他,他身边最爱的人,一定都会离他而去!”
“他深爱的亲人,他深爱的女人……都会离开他!他只能如一只最卑微不堪的老鼠般,不能活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