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后丧仪,内务府却是忙得焦头烂额,胤祈又分了心,时时操心着雍正,自己反倒是累得病了。
连着在床上躺了几日,好似是因为睡得够了,这才又精神起来,很有些不药而愈似的。又连忙到了内务府办差,胤祈此时虽说支使着内务府忙活了将近两月,实则还并没有弄清楚内务府的一应事宜,这才是要开始办差呢。
去了内务府,胤祈才知道了,和妃过世足有十来天了,尚还没有办妥丧事。
五月十七日寅时末太后薨逝,六月廿六日便从荣太妃处传来了和太妃薨的消息。
原先将和妃交给容妃看管,对外边的说辞是,和太妃病重,特地令荣太妃看顾。这会儿她死了,自然就说是因为太后过世,一时伤心,又夜里受了风寒,加重了病,这才不治身亡,这么一说,倒也都对得上。
虽说不曾明白说了和妃的罪名就是下毒害死了太后,不过既是她背了黑锅,雍正也对此深信不疑,宫中哪里还把她当作先皇的妃子,也就只是个罪人罢了。既是罪人,实则她是被处死的,哪里还有人操心她的丧事。
胤祈听见了就觉得头痛,放了十来日,定然是没有冰的,岂不是已经烂了?
有心将她尽快好生安葬,只是念及她的罪名,还有她确实是廉亲王一派的人,胤祈又有些犹豫。这究竟按着什么礼节下葬?
按说这是礼部的事情,只是现下礼部为了不招惹雍正,已经装聋作哑了,便只好内务府担下了这个苦差。
想了想,胤祈还是去求见了雍正。到了养心殿,尚未开口,却听雍正道:“比起来老十六,毕竟你还是老实的,病了也不学着偷懒。得了,知道你来是什么缘由,也不用为难,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礼部的那起子奴才偷懒,朕教训弘历,让他去办去。”
胤祈松了口气,笑道:“这样可就不用允祈烦心了。”
雍正又道:“原不用让你跑这一趟,只是还有一桩事吩咐你。虽说现下是太后的孝期,可也得预备着了。你淑华侄女儿,多日不见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她了。过了今年就想着要让她出嫁了,嫁妆这些东西,你是第一遭经手,也得小心谨慎。且因那毕竟是废太子的女儿,不能让人瞧着薄待了她,规格之内,你瞧着如何体面如何布置。”
年初的时候淑华被雍正指给了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观音保,算算日子,年后就该出嫁了,她的嫁妆虽说有皇后操心,却也是内务府相关,先前从嘉郡王手里接过差事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要办淑华的嫁妆的事儿,不过想必也应当已经有所准备了。
胤祈便点了点头应下,又听雍正道:“除了这个,还想问你,过几日要往园子里去,你是跟着过去,还是留在城里?”
不等胤祈回答,雍正自己道:“留你在城里,总是放不下心,怕你又莽撞了。得了,虽说离你的衙门远了,也跟着过去园子里的好。”
他自说自话,下了决定,便道:“你回去等着旨意。只是别只顾着惦记玩,耽误了差事。”
说完了,胤祈瞧着他神情,神不守舍,语速比平日更快了些儿,且总好似还有些话想说的模样。这便知道方才又拣出来说的那两件事儿,不过都是打幌子罢了,真正叫他过来的缘故,还在后头。胤祈便也不答话,只在那儿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雍正道:“弘时那边……一应的物件也别短了他的。知道你不会刻薄他,就怕底下奴才们不尽心,或是贪墨了去。你多惦记着,时常瞧着。”
胤祈愣住了,瞧着雍正神色黯然,又难掩关心的模样,心中一软,忍不住往前一步。随即又退了回来,胤祈低声道:“皇上放心,允祈时时都看着。”
雍正也是瞧见了他方才的动作,怔了一怔,招手道:“你过来。怎么瞧着瘦了好些?现下是你管着内务府,朕也不担心有人刻薄你,你也别刻薄了自己才是。”
等胤祈走得近了,雍正便伸手拉起胤祈右手,在胳膊上来回摩挲了一遍,道:“也是这阵子辛苦得很了,胳膊上的肉都没了。记得先帝爷在的时候,你可不是跟只小猪儿似的,浑身软绵绵的肉。这回去园子里,你也好好松快松快,免得让外人瞧见了,怕要说是朕待兄弟们不好,又成了话柄——朕可不乐意被人戳脊梁骨呢!”
他圈了弘时之后,的确是又有好些谣言。胤祈只能管着自己的事儿,尽量让内务府治下没有这些胡扯的话,却不能堵住外边人的嘴。
雍正向来消息最是灵通,怎么会不知道外边的那些混话?瞧着他神情,却并不如何气愤的模样,想必是已经习惯了。
胤祈心中便不由得有些心疼,再想到后世那些关于雍正的谣传,更是又难受又感慨。他的这个四哥,不过是为了做些实事罢了,分明是为了天下百姓,却连个好名声都不能落下。
想着只觉心酸,胤祈连忙笑道:“皇上哪里要理会那些只会嚼舌头的东西?皇上宸翰万机,便是有了闲暇,多教训教训弟弟为人的道理也是好的,管那些呢?”
雍正听了,慢慢挑起嘴角,笑了起来,道:“你说的原不错,就算是教训教训你,也是有趣儿的多。既是这样,就过来让朕教训你两句?”
胤祈哪里听不出他是在说笑而已,瞧着这时候雍正心情还好,便故意凑趣道:“皇上的教训,虽说是金口玉言,不过弟弟的瘦弱身板儿,怕是扛不动那么些贵重的东西。等明儿带着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