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朴同学举手:“老师,她不合适。”
所有人都看着她。阿曼达撇撇嘴:“这女人真麻烦。”
丝丽薇岔开话题,没理她。
不料当天下课,不知道金基男跟朴同学说了些什么,朴同学恶狠狠地看着我,她的法语口音本来就很重,说了些什么我不清楚,但眼见要起冲突。
她朝我扔了本书。
这时,阮神父出来当好人。他的法语也不太好,说得很慢,很有耐心地解释,非常温柔地一个词一个词地劝说。
金基男早逃了。
朴同学第二天就换了班。
“神父,”我问,“我没做错什么吧?”
阮神父摇摇头,说这点小事不要放心上,要学会宽恕他人。还说要是我心情不好,他可以陪我在学校里逛逛。阮神父跟我一般年龄,虽是神父,稚气未脱,走着走着,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他会写“阮”这个汉字。
他来自越南南部的一个富裕家庭。
阮神父说:“我爷爷会写很多汉字,我就不行了。”
而我的好奇心始终在于他为什么会选择神父这个职业,我直接问:“你谈过恋爱吗?”
他点点头。
他说那女孩的家境很不好,他妈妈不同意这门婚事。后来那女孩嫁了别人,他当了神父。寥寥几句,云淡风轻。我想象着,他们那时一定很相爱。
我多想问:“为什么不争取呢?”
也许是争取不了的事。
他跟我说他的家乡,稻田,河流,他母亲的生意铺,越南女孩漂亮的长衫,温暖的冬天……
他画了很多个“阮”字,然后扔掉树枝,问:“你现在心情好些了没?饿不饿?我请你吃饭。”
我兀地想起盈盈还在安祖家里。
跟阮神父告辞,他挥挥手:“明天见。”
他也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