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下属吵了几次架了。虽说责任并不全在他,但身为尚书,连下属都镇不住,能力可见一斑。
听说方迁已经挂了乌纱,吵着要向皇帝请辞,武定中眉头一皱,问道:“人呢?”
参事说就在内阁外面。武定中便说请进来说话。
方迁还没有进门,汹汹的怒气就让武定中皱起了眉头,见他光着头(指没有戴官帽,不是没有头发)走了进来,武定中笑着道:“子长呀,这又是怎么了?来,坐,坐下说话嘛!”
方迁红着脖子道:“武大人,我只是来问问你,我方迁到底还是不是理藩院尚书了?”
武定中问道:“子长这话是从何说声的?你可是皇上钦命的理藩院尚书呀!”
方迁道:“既是如此,为何,为何那帮兔……为何他们对我的话置若罔闻?阴奉阳违倒也罢了,竟然当面骂我,骂我……”他本是要说‘那帮兔子’的,私下里,方迁都这么称呼理藩院那帮子不服他的人。
武定中哦了一声道:“他们竟然藐视上官?子长呀,你可是堂堂理藩院尚书,为何不拿出皇上授予你的权力,将他们惩治了事呢?”
726 监国(三)
“惩治?”方迁冷笑道:“前日我下令罚了一名主事半年的薪俸,结果阖衙都罢了工。这,这不是藐视皇上权威是什么?”
武定中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这事他是清楚的:只因方迁上任后,一心要大力革新理藩院的弊政,事事急躁,全然不顾当下大局是要求稳定为上,因此一名主事就在会议上说他不该为了向皇上邀功而大动干戈。方迁见一名六品主事都敢当面数落自己,当即就拉下了脸,要罢了他的职,但在众官的求告之下,还是罚了那名主事半年的俸。偏那名主事素来清廉自守,全靠薪俸过日子,家里上有病重老父,下有嗷嗷待哺的一双儿女,停了半年俸令他如何过活?主事一时想不通,就上吊自尽。好在救得及时,活了过来。理藩院阖衙得知此事之后,都对主事深感同情,偏方迁还火上浇油地骂主事装模作样,以邀同情。这一来,就彻底地激怒了所有人,生生闹得所有人都罢了半天的工。满京城背地里现在都还在骂着方迁呢!
“方大人……”武定中搁下了手里的笔,问道:“不知今日又是为何事?”
方迁道:“今日我下令召开院会,商讨扩充凤凰社产能之事。人倒是来了,可除了我之外,竟然没有一人发言,竟然都给我摆起了脸色?武相,你说说,再这样下去,他们还不得翻了天么?”
武定中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站了起来道:“方大人,在你看来,眼下可是扩充凤凰社产能的最佳时机么?”
方迁答道:“如何不是?大战即将起来,我凤凰界武备销售的旺季即将到来,若不趁着这时候扩充产能,多拖一日,便要少赚多少?他们这样推三阻四,岂非与皇上的意思背道而驰么?”
武定中想了想道:“方大人,你说的扩充产能,是增加更多的生产线呢,还是将旧有生产线淘汰,更换成效率更高的生产线?”
方迁道:“自然是更换旧的,要干就要一步到位。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听到这时,武定中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案,道:“荒唐!”
方迁一愣,随即点头道:“武相说得何尝不是?那些人可真是够荒唐的!”
武定中冷笑道:“方大人,你跟着皇上负责了凤凰社也有几年了,皇上的意图是什么你还不清楚?当下我凤凰界力求稳定,怕的就是乱中生变,你倒好,偏还在这时候添乱。看你的样子,是不是真以为众人皆醉你独醒了?我看他们说得很对,你就是枉顾大局,一心媚上邀功。既然你自己挂了乌纱,我也乐得成全,这理藩院尚书一职我自会奏明皇上,另委贤明。你去吧!”
方迁顿时愣了,半晌才惊叫着跳了起来,道:“武相,这,这……我说武定中,我是理藩院尚书,你凭什么罢免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你武定中弄权,想独霸朝纲,那是妄想!”
武中定嘿嘿地笑道:“我是内阁首相,早在责任内阁成立之日皇上就说了,朝廷事务由我等一体决断。我这是代表内阁罢了你的职,你有不服,自然可以具本陈奏。请吧!”
方迁气得脸都青了。他虽被任命为理藩院尚书,但没有像杨源那样跻身内阁,因此在朝政大事上到底是缺乏话语权。本以为入阁不过是迟早的事,却没有料到闹了这么一出,现在武定中还拿出内阁首相的谱,要罢他的职,当真是气得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方迁丢了几句狠话就去了。
武定中知道理藩院的事情非同小可,便立即命召开内阁会议,商讨对策。
经过讨论决定,内阁一致同意罢免方迁,理藩院事务暂由侍郎程万里代署,待奏明皇帝之后,再行票拨委任。
为了让理藩院的工作思路与朝廷的总体战略保持一致,武定中特地还去理藩院开了个现场会议,稳定人心。
按惯例,内阁是没有权力干涉理藩院的人事任命的。只不过在朝廷改制之后,理藩院的规格被降了一级,虽还是独立于各部之外,但已经纳入了内阁的管辖之内。若在以往,出了这等事情,武定中肯定会先行奏明皇帝,或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之后再行处置,或是由皇帝自己处置。但今天在栖霞山庄凤九渊已经说得很明白,从今以后他将会丢开手,朝政大事,一体由内阁决断。武定中也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他觉得在这时候内阁就应该站出来,明确起自己的角色,总理起朝政来,这才能够真正体现出责任内阁建立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