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如针扎一般,刺痛得难受。却不敢有分毫拖延,立刻纠集了人去北军大营,就算韩萧等人再如何劝,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等在幽州城内。因为他不想再次错失营救她的机会,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怠慢,而再次错失了她。
他再也承受不住再来一次的剧痛了!
可是到最后,他依然没有能把她带回来。从她决然的眼里,明白她的原因,她若走,沐泽不会罢休,肯定不会放他们离开,而北定的军营里,她的亲人还都在那里。那一刻她的眼神,几乎是带着祈求的。
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那一刻,他真的不愿就此离开。总感觉,若这一走,可能就会有自己意想不到,或者不能控制的事情发生。直到此时,他仍在后悔,就不该放下她离开的,当时拼一下或许还能救出人来,至于她娘可再另行想办法。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形势严峻之极。若再去营救,之前的异动已经引起对方注意,此时必然守卫森严,贸然行动只白白牺牲。
他要想一个绝佳的计谋,把她和她的亲人都从北军阵营里救出来。
忽闻帐外传来凌墨的声音:“主上,有人想见您。”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异,因着还有大事要处理,又是用人之际,并未对他的欺瞒多作惩罚。
淡淡而回:“若不是要事,就别来扰朕。”他此时心中忧思之极,不是重要到有关军情的大事,最好不要来烦他。却听凌墨道:“是重要军情要禀报。”
“进来吧。”
帐幕被掀起,有人走了进来,秦天策眼也没抬就问:“是何军情?”等了会不见来人回答,这才抬起眼去看来人,等看清时眼睛蓦然瞪大,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染青!?”
站在他眼前的不是染青又是谁?此时的她已经除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貌,幽深的双目凝然注视着他,等双手扶上她肩膀时,才发现这是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这人,这眼,这脸,就是他脑中时时刻刻惦记的。
可是怎么会如此?她怎么会在这里?
染青轻声叹息,喃喃在唇内:“阿离……”这个名字早就尘封在心底,此时读出来不止是涩,更觉得苦。可是,再多的前程往事,在昨夜看他出现在北军大营里,拼命厮杀时都成了碎影,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
现在才发觉,沐泽在当时的狠情,是在给她看清自己内心的机会,他要她清楚明白究竟要的是什么?是要避开这一切,还是勇敢面对?更在今晚,他送她回东军这边,直接把要解决的问题丢到桌面上,让她无法再逃避。
走进大营,就被兵士请到了凌墨那处,也幸而是凌墨,让她可以缓一口气。却从他口中得知,秦天策正在谋划再去救她之计,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
秦天策在她轻喃出声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声呼唤他等了太久太久,几乎都忘记她当初唤他时的感觉了。此时听到,满满都是酸楚,差点就要泪落下。被岁月消磨掉的那些沉意,仿佛从脚下渐渐涌入身躯,蔓延至千脉百络,再忍不住把她揽于怀内,不管她对他有怨还是有恨,他都不会再放开她。
染青,他的染青……
听着耳旁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渐渐她的心跳也跟着这个幅度律动。
此时不用她言,无声胜过有声。辗转了千回,终于还是回到这个人的怀里,不能言说的情意终化成叹息在口。
忽闻外头传来呼唤:“妈妈——凌伯伯,我要见妈妈。”
心下一急,是长安!刚才凌墨带她过来时,先把长安给安排在别的营帐里,她是打算等见过秦天策后,告知他有关长安的存在,然后再一同去见儿子,那样比较不会有冲突。可却不知长安如何能按捺得住,不过片刻离开,他就深恐妈妈又丢下他不见。
可以听到凌墨在低声轻哄,小家伙却不依,执意要找她。
秦天策终于发现她的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染青正在愁思该如何解释,那方一个小身影已经从帐幕下面呼溜一下钻了进来,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妈妈!你与长安在捉迷藏吗?”边说小身子边往这边跑,却在跑了两步后发现了妈妈旁边的人,不由停下来仰头去看,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在看到他腰间露出的剑柄时停住,那处放的正是秦天策随身而携带的软剑。
长安有见过宝剑的模样,自小就喜欢缠着沐泽,看他舞剑。故而认识宝剑的剑柄长何样,可从未见过这般情景,只见剑柄露出,却不见剑刃。
顿时忘了要扑进妈妈脚边的事,转了方向往秦天策这里跑来。他的眼睛只盯在那处,到了跟前,不由分说就伸手要去够那剑柄,他要研究下这剑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因为人太矮,就垫起脚尖也够不着,他也不气馁,拽了跟前的衣衫,拼命往上够。
染青和凌墨面面相觑,这个状况实在不在预料之内,刚打算开口喝止长安,却在看到男人神色时,止住了口。
秦天策低着头凝目看眼前的小不点,不由诧异之极,大军之内哪里来的小孩?甚至还擅闯他的皇帐,凌墨等人在外面,连个孩子居然也拦不住?
看这小不点,仰着头的眼睛不看别处,只盯着他藏在腰带里的软剑剑柄,很显然,他的目标是它!这小东西的胆子真大,居然敢如此近他身。不是他自持,而是绝少有人能在此时不惧他,可这个毛娃儿,却全然没惧怕这回事。
再度凝神细看眼下的孩子,乌黑的双眼很大,眸色清澈,盈盈而动,似有熟悉之感,却又确定这些年他未曾遇见过任何孩子。想到刚才听到凌墨的说话声,不由猜测这是他的孩子吗?难道是染青一起带过来的?
忽然想起当初他与她也曾有骨肉,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她遭受了那么多折难,定是在那途中被命运给吞噬掉了,心中泛出痛楚。这件事他没机会问她,也不敢去问,甚至连凌墨,他都没敢去询问,既知的答案,何必再去撕裂了伤口而痛呢。
再看眼前的孩子,凌墨的儿子居然连路都会走了,还长得如此可爱,真是令人羡慕。
瞥了眼那方沉默低头的凌墨,想了想后弯下腰来,长安终于够到了那剑柄,摸了好一会才道:“是真的剑柄呢,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不到剑呢?”他这幅认真的模样,逗得秦天策心里发软,有些想笑,伸手轻轻抚了下他的头问:“你喜欢剑?”
本在认真研究的长安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巴巴地问:“可以给长安玩吗?”
他叫长安?秦天策又问:“玩剑不怕你娘和你爹骂吗?”说到此处时,还带有深意地向凌墨处看了一眼,怎么对孩子的教育如此松散,这么小就能玩利器了吗?
长安经他这一提醒,顿然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娘”这个称呼他自然是懂的,因为阿七唤香姨就是这种,左右张望后瞅见要找的熟悉身影就在旁边,甜甜又惊喜地高声唤:“妈妈!”小身体已经朝染青扑了过去。
正文卷 288。他叫长安
秦天策不明“妈妈”是何意,但见小男孩被染青给抱了起来,心中讶异,但转念就想到凌墨与她曾生活了两年多时间,与这孩子亲也是正常的。
可是,却又觉得有些不对,是哪里不对又想不出来,只怔忡地看着她们。
“又淘气了,妈妈不是让你先在那个帐篷里等一下的吗?
长安调皮地一笑:“妈妈,我已经等了一下啦,然后才出来找你的啊,你跟凌伯伯躲开了是与我玩捉迷藏吗?”
秦天策发现哪里不对劲了,这个孩子喊凌墨是凌伯伯,而他与染青之间的亲昵并不像是只对阿姨的那种,再仔细看时,男孩的嘴巴与她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