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扣好他的大衣,使两肩间笔挺,恢复军人的姿态,向后转,双臂交叉,一只手托住腮,朝麻厂街走去。冉阿让目送着他。走了几步,沙威又折回来,向冉阿让喊道:“您真使我厌烦,还不如杀了我。”
沙威自己也没有留意,他已不用“你”对冉阿让说话了。
“您走吧。”冉阿让说。
沙威缓步离去,片刻后,他在布道修士街的街角拐了弯。
当沙威已看不见了,冉阿让向天空开了一枪。
他回到街垒里来,说:
“干掉了。”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马吕斯忙于外面的事,顾不上注意内部,在这之前还没有仔细瞧捆在地下室后部黑暗中的密探。
当他在日光下看见他跨过街垒去死时,这才认了出来。一个回忆突然在他脑中闪过。他记起了蓬图瓦兹街的侦察员,这人曾给过他两支手枪,就是他马吕斯目前正在街垒中使用的,他非但想起了他的相貌,而且还记得他的名字。
这个回忆象他的其他思想一样是模糊不清的,他不能肯定,因而在心里自己问自己:“他不就是那个对我说过叫沙威的警务侦察员吗?”
可能还来得及由他出面说一下情?但首先要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个沙威。
“安灼拉!”
“什么?”
“那人叫什么名字?”
“哪个人?”
“那个警察。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当然知道。他对我们说了。”
“叫什么?”
“沙威。”
马吕斯竖起了身子。
这时听见一声枪响。
冉阿让回来喊着:“干掉了。”
马吕斯心里忧郁地打了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