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而且我认为你也是这么想的。看门人的表现有一点骑士精神。他坚持说关于那位访客的事儿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很有意义。霍布里夫人非常漂亮迷人。还有,当我将画报上她的泳装照片拿给他时,我观察到他吃了一惊,很细微的一个动作。对,拜访吉塞尔的人就是霍布里夫人。”
“她跟着吉塞尔从皮内到了巴黎,”福尼尔慢慢地说,“看起来她相当绝望。”
“是的,是的,我想的确如此。”
福尼尔好奇地看着他。“但这和你的某个想法不符。”
“我的朋友,就像我告诉你的,我找到了一条正确的线索,但指向了一个错误的人——我非常困惑。线索不会错,只是——”
“你并不打算告诉我?”福尼尔问。
“不,因为我也许犯了错误,彻底的错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想让你也误入歧途。还是让我们沿着各自的思路工作吧。我们继续看笔记本上选出来的那几条。”
“RT362。医生。哈利街。”福尼尔读道。
“可能是布莱恩特医生。这没有什么可研究的,但我们不能怠慢这条线索。”
“那当然是杰普警督的工作了。”
“还有我自己。”波洛说,“我对此也有兴趣。”
“MR24。假古董。”福尼尔念道,“很牵强,不过有可能联系到杜邦父子头上。我很难相信这是真的。杜邦先生是世界知名的考古学家,广受赞誉。”
“因此也为造假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波洛说,“想想看,亲爱的福尼尔,那些著名的骗子,在他们被发现之前,是多么赫赫有名,多么广受赞誉,多么品格高尚啊!”
“是啊,太对了。”法国人叹了口气。
“崇高的声誉是一个骗子成功的首要条件。”波洛说,“这是个有趣的想法,但我们还是接着往下看。”
“‘XVB724。英国人。挪用。’这个表述太模糊。”
“不怎么有帮助,”波洛表示同意,“谁在挪用?一个律师?一个银行职员?商业公司里任何一个处于受信任位置上的人都有可能,但不太可能是作家、牙医和医生。詹姆斯·赖德先生是唯一的商人,他有可能挪用款项,或向吉塞尔借钱。至于最后一项‘GF45。企图谋杀。英国人。’,它的适用范围就大多了。作家、牙医、医生、商人、乘务员、理发师助手、具有良好教养的尊贵女士——任何人都可能是GF45。除了杜邦父子之外,因为他们不是英国人。”
他做了个手势,让侍者把账单拿来。
“接下来去哪儿,朋友?”
“去巴黎警察厅。他们可能有什么新消息。”
“好,我和你一起去。之后我有一个小调查要做,也许你能帮助我。”
在警察厅,波洛发现他们的头儿和自己是旧识。几年前因为一个案子,他曾遇到过这位吉勒斯先生。吉勒斯先生非常有礼貌,和蔼可亲。
“很高兴听到你对这个案子感兴趣,波洛先生。”
“我亲爱的吉勒斯先生,这案子竟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这是在挑衅,你不这样想吗?发生谋杀案的时候,赫尔克里·波洛居然在睡觉!”
吉勒斯先生轻快地摇摇头。
“那些飞行机器!天气一差,它们就极其不平稳,有一两次我自己也感到特别不适。”
“有人说,军队能否取得胜利,取决于士兵的肠胃。”波洛说,“但消化系统的问题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到大脑精确的运算呢?当我晕船的时候,我,赫尔克里·波洛,一个灰色脑细胞也不会剩下。没有条理,没有方法,比一般人的智力水平还差!很悲惨,但这就是事实!说到这类事情,我的好朋友吉劳德怎么样了?”
吉勒斯忽略了“这类事情”上的重音,回答说吉劳德仍继续着他成功的事业。
“他充满了热情,简直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总是那样。”波洛说,“跑来跑去,四肢着地;这儿有他,那儿有他,哪里都有他。他从来没有停下来思考一分钟。”
“啊,波洛先生,这就是你的小缺点。你更喜欢福尼尔那样的人。他是从最新的学校毕业的——学的全是心理学。那些会让你更满意。”
“的确,的确。”
“他对英国人很了解,所以我们派他去克里登协助调查这件案子。一个非常有趣的案子,波洛先生。吉塞尔是巴黎的名流,而她死得这么——古怪!在飞机上,一支吹管射出了一根毒针!你觉得这可能吗,波洛先生?”
“正是。”波洛说,“你正中要害。啊,福尼尔来了,似乎带来了什么新情况。”
福尼尔忧郁的脸此刻看起来颇为兴奋和激动。
“的确有。一位名叫泽罗普洛斯的希腊古董商报告说,三天前他售出了一支吹管和射针。我建议——”他充满敬意地对着上司鞠了一躬,“现在立即约见他。”
“当然。”吉勒斯说,“波洛先生也一起去吗?”
“如果您允许的话。”波洛说,“这非常有趣——真是非常有趣。”
泽罗普洛斯的古玩店位于圣霍诺里街,面向高端的古玩收藏者。这里有不少沙赫尔雷伊的古董,以及其他波斯陶器;有一两件洛雷斯坦的青铜器;不少廉价的印度珠宝;成架的丝绸和刺绣,来自不同的国家;还有大量几乎没什么价值的玻璃珠和廉价埃及货物。在这种店里,你有可能花一百万法郎买了只值五十万法郎的东西,也有可能花十法郎买到五毛钱的东西。光顾它的主要是美国游客,以及一些内行鉴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