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用那种薪水几乎是雇不到小姐的。她必须透过酒吧掮客介绍,支付预付款和定金向其他酒吧挖角,那些超豪华的酒吧,也想要像波子那样手腕高超的小姐。雇用波子以后,元子便很清楚个中状况。
总归一句,虽说元子在烛台俱乐部实习过,但终究只是实习的程度,没有深入的了解。无论是店里的会计做账或雇用小姐的行情,都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波子起初答应日薪只拿一万八千日元,但不到三个月,就要求提高到两万二千日元,因为最近楢林迷她迷得神魂颠倒。
事实上,波子长得并不出色,但她的容貌却能强烈吸引男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挑逗情欲的魅力。不只楢林,其他男客也对她眷爱有加。
——妈妈桑,我每天都得整洗头发,光是到美容院做头发,每个月就要花掉三万。下班太晚,每天得坐出租车回家,从银座到我家,夜间加成的车资就要一千二百。而且我还得买衣服呢。我穿和服上班,平均两个月做一件,一件要价二十万,每个月得花十万日元呢。我总不能老穿着同样的和服在客人面前陪酒吧,这样未免太丢脸了,还比穿洋装来得划算。再说,妈妈桑您也知道,我每个月还得寄七万给家乡的母亲呢。另外,还要付八万的房租。
波子搬进这栋豪华公寓以前,时常对元子叨念着每个月的开销。
从那时候起,波子的确经常穿和服上班。虽说她穿的并不是最高级的和服,但比以前的更精致,每件要价二十万日元看来所言不虚,或许更贵也说不定。这从元子自身买过纺织品的碎花和服的经验来看,就可猜得出价钱。
不过,依元子看来,波子从那时候起所买的新和服大概都是由楢林支付的。元子很想当面问波子,那些和服都是院长买给你的吧?可是,元子就是开不了口。
三个月后,元子主动向波子表示将她的日薪调到两万五千日元,因为她深知波子是店里不可或缺的王牌。
同时,里子和润子的日薪也调到一万八千日元。虽说波子答应元子不会擅自张扬自己拿多少薪水,但其他的小姐凭直觉总会知道的。她们若因此闹情绪而跳槽到其他酒吧,就难以收拾了。
其他四个小姐的日薪只要给一万二千日元就行。一来她们还年轻,也没什么捧场的客人。美津子以前是百货公司的店员,敏枝是新剧的研究生。
总而言之,小姐的薪水超出元子原先的预算,的确是始料未及。元子到烛台俱乐部实习的时候,酒吧小姐的薪水并不高。后来的薪水调涨也是其错估预算的原因之一。此外,当初她认为依店里的规模只需四名小姐,显然也是估算错误。因坐台小姐愈少,客人愈会觉得无趣而不来酒吧消费。
万一少了像楢林这样出手阔绰的“大户”该怎么办?到时候店里的经营肯定会更加困窘。
从东林银行千叶分行“拿来”的七千五百六十八万日元,在元子到烛台俱乐部实习的一年期间的开支,和投入卡露内开店的各项费用,已经花掉五千多万日元了。当下,还得留着一千万或一千五百万日元作为周转金,这令她心中不安。
她必须想出起死回生之计才行!而且急需一笔资金,一笔庞大的资金!这时候,电话声响起。
“我是波子。妈妈桑,你在家里啊,太好了。”
“噢,什么事呢?”
“有件事要拜托你啦,三十分钟就好,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你来啊,我正闲着无聊呢。别说三十分钟,再久都没关系。”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店里的小姐说“拜托”或“有事”来元子家里小坐,通常没什么好事,不外乎是预借薪水,要不就是同事间闹别扭。如果是后者,小姐说完便会嘤嘤地哭着,这时候她就得出言安慰,从中主持公道。至于若是要预支薪水,则从周转金中支出。
可是,波子的“有事”跟上述情况不同。元子约略可以猜想得出来。她原本想,波子大概还会在店里待一阵子吧,但事情发展比她预期得还快。
虽说刚才波子在电话中语气兴奋,但说话的方式已经有点狡滑,显然是“对等”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