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千里正在气头上,闻言不客气地说:“糊弄他们也就是糊弄我们自己!糊得一时,糊得了一世?”
廖一灯脸皮马上发红,尴尬起来。
马千里缓和了口气,说:“在他们的国家,政府插手一个企业的具体事务,那这个企业多半出了问题,其领导人多半不称职。我倒敬佩他们的认真严谨,是值得我们学习,也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而此时,黄大宏一行人已坐在了市长袁之刚的办公室。
下班回家,对丁凤鸣来说已成为一件痛苦的事。
但不回家,又没地方可去。
德国人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参与了谈判和知晓事情始末的人,办公楼里的气氛非常沉闷。虽然如此,下班前,夏馥还是找丁凤鸣谈了一次话。谈话非常简短,只一句话:“市里又在催了,必须拆。”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夏馥非常不忍,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轻喟一声,急匆匆走了。
而昨晚,拆迁办的人再次到了家里。那时丁凤鸣正忙于接待德国人,很晚才回家。岳母娘和小玉还没睡,在等着他回来。母女俩哭丧着脸,把丁凤鸣吓了一跳。来的还是那个黑胖子和小平头。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们一进门便凶神恶煞,责令他们提前搬迁,说这是市里最新的精神,想得通要拆,想不通也要拆!
小玉还要争辩,小平头把桌子一拍,说,你们不搬也行,丁凤鸣是你家里人吧?明儿立马把他的工作给停了,再不搬,开除!
母女俩吓傻了,看着一个茶杯从桌子上滚下来,“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黑胖子说,我先把话说到这里,到时候莫怪我们不客气。
临走,小平头还狠狠把门踢了一脚。
一家人正生闷气,朴寡妇过来,问,我家小梅是不是国家工作人员?
丁凤鸣勉强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说,不是,就是以后毕业了,也不一定就是。
朴寡妇说,她在国家的大学里读书呢。
丁凤鸣耐心解释说,她还没工作,怎么能算是工作人员?就算是,只要不在上河的管辖范围内,都不碍事的。
朴寡妇放了心,却说,我们生在上河就该死了?还想问些问题的,见一家人脸色不对,宽慰几句,就告辞走了。
闷了一阵,岳母娘见丁凤鸣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只一味勾了脑壳不做声,心里有气,说:“我也不碍你的事,要拆你们就拆,看还把我晾到屋顶上去不成?官没做个屁官,倒害我把老屋都掀了!”
丁凤鸣心中无名火起,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小玉见状,忙握了他的手,把一双眼望着娘。岳母娘不理,说:“你还有气?那我找哪个生气去?反正我们说好了,一起去市里绝食去。老了老了命也不值钱了,你们可不许拦我!”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上河图 乱相丛生(6)
小玉惊叫道:“妈,你说什么?你这把年纪还跟着起什么哄?”
岳母娘不高兴,板了脸说:“《国际歌》里都唱了,这世上没什么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
小玉还想说,岳母娘却虎着脸进房睡觉去了。
小玉心里一酸,伏在他腿上,强忍着没让泪流出来。
丁凤鸣扶她起来,替她擦干泪,说:“不哭,哭也不顶用,他们不会因为你的眼泪就怜惜你的。”
小玉说:“真的没办法了?”
丁凤鸣说:“也不是没得办法。张扯腿们要去静坐绝食,就是办法。要不是顶了一张国家工作人员的皮,我也要去的。”就把在网上写文章、在省城请记者的事说了,小玉振奋起来,说:“我就晓得你不会束手就擒的!”
这夜两人都没睡好。丁凤鸣满腹心事,辗转反侧;小玉想起夹在娘和丁凤鸣之间两头不讨好,哥哥王志军又不断惹是生非,心中悲苦,又想丁凤鸣要是真的被开除了工作,一家人的生活岂不是没了着落?不禁偷偷哭了。
今天一上班,丁凤鸣就偷着打沈力的电话。沈力说,快了,我手上的伤不碍事,就等朱记者了。他去了贵州,明天的飞机回来,最迟明天晚上就到了。丁凤鸣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讲了,口气里就有了焦急。沈力说,别急,从新闻的角度来讲,越是这样就越有东西可写,就越有感染力,力度也就越大。当然我这样说是不道德的,我也不希望真的发生什么大乱子。
又到了下班时间,丁凤鸣就磨磨蹭蹭。唐诗也磨磨蹭蹭,待人走净了,说:“你写的那篇文章,已经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我上网查了一下,点击数有十几万,留言有一万多条。而且这两天,网上关于上河拆迁的文章一天天多了起来,很多网站开始转载你的文章了。”
丁凤鸣说:“那又怎么样?昨儿他们又到我家去了,是*裸的威胁,把我岳母娘和小玉给吓坏了。”
唐诗无语。
丁凤鸣打电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