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铸成了这样的事实,令展若尘再难兴起慈悲的心怀或仁恕的体谅,他酷厉的
道:“这不算什么,孙使平,我杀的人已多到难以记忆,‘霜月刀’的锋刃上镂挂着不能胜
数的鬼魂,钟贵才的一条命,只是那累累魂魄中的一个而已,几天以后,可能连他的形貌都
会在我的脑海中变模糊了……”
孙使平眶肌欲裂,振吭狂叫:“你这心黑手辣的屠夫,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畜类,我将与
你誓死不休!”
展若尘漠然道:“对这种无聊又可怜的咆哮叫骂,我已经听得耳中起了老茧;孙使平,
这并不能令你获得什么,而一旦开始交锋,你除了豁死相拼,实际上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供选
择!”
两侧的太阳穴不住的跳动,额头上的青筋浮凸若蠕颤的蚯蚓,孙使平的一张黑脸涨得透
紫,在急促的呼吸声中,连嘴角都沾黏了白沫……一个人待要拼命之前,往往便是这等模
样,展若尘看得大多,经得大多,但是却毫不为动,因为,他杀得也太多了……“黑白双
罩”都“罩”他不住,仅存的“单罩”对他尚能造成什么威胁?那面白的惨愁的钢陡然挥舞
成几朵雾氲似的光影,连绵成一片严密的罩盖,叉毫无间隙的卷裹过来,孙使平那张被愤恨
扯歪的脸孔便在网里的后面变得怪异迷茫了。当雾氲朵朵映现,“挣”声轻响,孙使平的那
柄沉重钢叉滴溜溜抛上了天,又急速的打着旋转往下栽落……栽落的方位正对展若尘顶部!
像一抹电闪,展若尘暴掠向前,全身投入卷来的游移罩网中,青寒的光芒炫目轻耀,飞
射疾刺,“呱”的一声紧接于孙使平的一声尖号里,于是,孙使平的面孔宛似融化了一样消
失在那团模糊的血肉交合下……钢叉坠落,“噗”的插入地面,深有三寸,柄尾尚在轻轻晃
颤。
那面白色的网飘飘覆地,网的中间割裂了一个拳大的破洞,网索卷翻的断拆处,平整齐
一,更尚沾染着斑斑血迹。
仰躺在那里的孙使平,脑袋同脸盘混成了一堆紫红瘰疬的杂拌,看了令人作呕,他这形
状,只怕是谁也辨认不出他是孙使平了。
展若尘没有向尸首看上一眼,似乎他早就知道他刀出之下会造成怎样的一种情景;转回
身来,他脸上浮现着的是一抹惯有的厌倦神色,找不着一丝半缕属于胜利者所该具有的得意
表情。
杀戮,对于展若尘而言,其感受已迹近于麻木了。
徐小霞仍旧跪在地上,那张秀气而显得惟淬的面庞上,浮漾着一片惊悸的惭疚,一片惶
恐的庆幸,以及,一片感恩的挚诚;她的双眼中噙着盈盈的泪水,面颊上原有的流痕尚留着
漉漉的痕印,她微张着嘴,窒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