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乌云密布,层云翻卷,大有倾泻而下之势。
子墨立于百里寻的身后,眼眸微眯,心下只对那名侍女愧疚万分,他在挑选人时,便跟她说过,这个任务可能会丢掉性命,众多侍女中有一名站了出来,她说只要给她家人一笔丰厚的钱,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的。
担心事情败露,他却也不能袖手旁观。
子萍被捆绑得非常结实,她被士兵们蛮横地从牢中拎了出来,全身上下因着捆绑而酸痛不已,到得百里寻跟前时,她被人重重地推在了百里寻的脚下。
“扒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百里寻看也没看趴在地上的女子,只冷冷的命令起来。
子萍的双臂再度被人架起,被架起之后,士兵们抬手便朝她脸上撕扯过去,因着她脸上的易容是用过药水的,如若浸泡药水之后人皮面具便会自动脱落,倘若生拉硬扯,会将原本的肌肤也撕破。
可是,百里寻手下的人又怎会怜香惜玉呢?他们一抬手就在她脸上胡乱抓扯,抓车之中子萍只觉疼痛难耐,但是她却始终隐忍不发。士兵们在经过撕扯后终是扒下了她脸上的那层人皮面具,而子萍娇嫩的肌肤之上却是流下了染血的痕迹,一道道,狰狞的可怕。
“子萍,怎么是你?”
一旦面具被揭开,子墨慌不择言的低声吼道。开口之际却是疾步上前,想要将子萍夺回怀中,然而,当他刚一起步时,百里寻却转身拦在了他的身前,百里寻眼眸一眯,问道:“霜儿,你为何要放走阿若?”
“不管他的事,是我见不惯阿若嫁给你,才易容成她的摸样,放她逃走的……”
不待子墨回话,子萍抢先说起话来,然而,她的话语声还未落下,却觉脸庞一阵疾风扫过,百里寻不知何时甩来的巴掌依然落在了她那张早已面目全非的脸颊之上。
“啪——”地一声,响彻神庙,也震动了子墨的心房。
百里寻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他浑厚的内力仍旧保存几分,就这几分的力道已经足以将子萍扇出三丈之外,而今她被人架住了双臂自然不会往后退后,却是在挨了巴掌之后脸部吵旁一偏,闷出一口浓血来。
“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
百里寻连头都没有回转,直接冷冷的对她说道。这个女子当真是下贱,在漠西也敢对他这般不敬。
子墨凝望着伤痕累累的子萍,从未知,在见到她这般受伤时,心会疼痛得这般厉害,就像是被利刃撕碎一般,他扬眉上前,朝百里寻颔首道:“父亲大人,此事皆因孩儿的私心而起,孩儿是因着喜欢阿若,不愿她嫁给您,所以才威逼利诱子萍与阿若互换身份的。”
百里寻闻言,身子朝子墨压了压,带着极其阴沉的力道,他眯眼问道:“你说你喜欢阿若?”
子墨迎视着他的视线,点头道:“是的。”
百里寻闻言,没有作声,只是一直望着子墨,良久之后,他忽而一仰首,说道:“既然你喜欢的人是阿若,那么这个女子对你而言,就是无所谓的了?”
此言一出,子墨心底重重一沉,他即刻开口道:“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子而已,还请父亲大人放了她。”
“无霜,我漠西的水神被她放走了,而今下落不明,你说,我该放过她么?”
百里寻脱口而出的语气中带着死神一般的气息,直直压迫着子墨,让他有些无法呼吸了,一颗心沉落至了大海深处,茫然而失措。
“不,父亲大人,请您放过她吧,所有的罪责由孩儿一人承担!”子墨重重地跪在了百里寻的身前。
因着父亲是大祭司,他曾不止一次的跪在他的身前,随着众人将他像神一样膜拜,只是以往他的心中没有任何期盼,而今,只希望他这一跪,能让父亲收回成命。
子萍看着子墨痛苦的神情,她摇晃着头,眼泪簌簌而落,咸涩的泪水滑过脸上的伤口,让她只觉如刀剑相割,虽然疼痛,但是在此刻,她的心情却是欢娱无比的,四师兄他并非对她无情,能得他如此,此生或许已经足够了,她扬了扬唇,轻声说道:“无霜,不要为我求情,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跟你无关!”
百里寻在听闻子萍的话后瞬时一个转身,他手指子萍,低声喝道:“此事本就与他无关,你,唆使我儿放走我漠西水神,当受鞭刑而死!”
“不——”
子墨听闻迅速跪地行走一把抱住百里寻的腿部摇头哀求道:“父亲大人,请您放过她,她一点错都没有……”
百里寻一脚将子墨踢开,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将十五公子拖到一旁,如若他再次上前,我便诛了你们的九族!”
“是!”
士兵们在听见株连九族时慌忙上前架着子墨朝后方拖去。
这时,子萍却是被人往后拖去,她被拖到廊下时被绳子绑在了冰凉的罗马柱上,她的身前已经有人手握皮鞭伺候在了一旁。
“行刑!”
百里寻一声令下后,持鞭之人扬起手中的厉鞭,那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之后,劈啪一声,狠狠地落在了子萍较弱的身躯之上。
“不——”
子墨挣扎于人群之中,眼睁睁地看着那鞭子落在子萍的身上,那一鞭不仅落在了她的身上,还抽在了他的心上,血淋淋的一片。
眼角忽而熨烫起来,一地滚烫的泪珠沿着曾经刚毅的轮廓缓缓朝下,原来,并不是冷若玄冰,原来,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