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迅速把手擦干,说道:“斯坦,给我根烟,快。我明白了!乔找到办法了。你可以化妆成印度人。我有一套旧的蓝色丝绸和服,改一改就是长袍。你还会裹头巾吧?”
斯坦顿大师理了理头发,接着跪在侏儒身旁,把看手相的招牌完全展开,细细查看。从他的脸上,吉娜能看到他大脑在运转——睡了一大觉之后,脑子终于活过来了。
“老天爷啊,这简直是天国的甘露啊,乔。再来张桌子,弄个旗杆,够了,把旗子升到杆上。他们正好要找推销的,不是读心的。老天呐,事儿成了。”
乔·普拉斯基离开了,拿起装着寄出邮件的麻袋,甩到肩上,用牙咬着袋子口,双手撑地朝房门前进。“信得放过去了,”他在麻袋另一边说道,“你俩在这儿待着——我能搞定。”
他出门后,吉娜倒了杯咖啡,又给斯坦一杯。他摇了摇头,还在研究旗子。
“斯坦——”她开口了,很严肃,好像非说不可,而且除了他俩谁都不能让听似的。为了赶在乔回来之前说完,她讲得很快。“斯坦,有些事我得跟你说。是关于皮特的。现在跟你说起他,我的心已经不痛了。太久远了,皮特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我们在草堆顶上的时候,他好像就死了。不过我就在想啊,一个男孩子迷恋上了一个女人,为了跟她睡觉,他什么都愿意干。斯坦,你当年就是这样一个男孩子,你还没尝过跟女人睡觉的滋味。我觉得,老吉娜那会儿在你眼里还算不错吧。皮特从来不碰甲醇,你也不知道它有毒。现在都清楚了。”
斯坦顿大师站起来,手插进口袋,阳光穿过厨房门上的窗户,照在他的头发上。他的头发原本跟泥巴一个颜色,热水肥皂洗过以后恢复了金黄。现在,整个厨房里都充盈着他说话的声音,稳稳地、微微地跳动着。
“吉娜,你能先别说话,帮我一个忙吗?你记得皮特姓什么吗?”
“这个——那个,他从来不说的。结婚证上有。好多年没想这事了。嗯,我想起来了。”
“我绝对猜不出来,对不对?你集中精力想这个姓。”
“斯坦——这是怎么——”
“集中精力。第一个字是不是‘克’?”
她皱着眉点了点头,嘴好像要张开。
“集中。克……鲁……姆——”
“我的天哪!”
“是克鲁姆贝因!”
乔·普拉斯基把门推开,斯坦站到了一边。吉娜把嘴埋进咖啡杯里,然后放下,急急忙忙地出了屋。
乔扬起眉毛。
“我们叙了叙旧。”
“哦。你穿好行头,我跟麦克格劳有点交情——不过,你可别用真名,斯坦,正抓你呢。”
“左手指尖有膙子?”
“拉琴的。”
“右手拇指?”
“石工。”
“右手指节呢?”
“理发师——磨刮胡刀磨的。”
“你行啊,斯坦。还有好多我都忘了。我好多年不读心了。要是苏菲在这儿就好了,她肚子里有好几百条呢,整整一本,全都是,可惜上锁了。不过,你没问题的,你一直是读心高手。”
吉娜和乔坐在门廊的阴影下,把信拆开,抖出硬币来。吉娜说:“再给我点天蝎座,亲爱的。我的用完了。”
乔撕开硬纸盒,星座书装进了贴好邮票和邮戳的信封。两人麻利地用钢笔写好收信地址,然后扔到铁丝筐里,等着以后邮递员来取。
吉娜说道:“斯坦啊,这个邮购业务比什么都强,雪片一样地来啊。我们就发了个小广告,然后就在家里等着收钢镚。现在广告登在五份杂志上,每天抖落硬币都干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