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店里就他们两人,去医院的话就得关门。卢飞翔坚持不让,穷嘛,有个小病小痛的,忍一忍就过了。
沈维叹口气,知道他怕影响赚钱,也怕花钱,于是去旁边的药店买了些药,让他去二楼睡觉。
餐馆说是有二楼,其实上面就是个矮窄的隔间,沈维自己也不住那里,实在累的时候休息一下而已。
卢飞翔吃过药后,昏昏沉沉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都已经黑了。下午那种浑身沉得要命、脑袋疼痛难忍的感觉消退,他正打算下楼喝水,帮沈维搞清洁,忽然听见楼梯下传来交谈声。
楼上隔间和店铺之间有水泥地板,也有木板,木板中间有缝隙,他在上面,看得见下面的情况。
现在才八点,但沈维已经关店了,傅顺安在店里。两人都在抽烟,烟雾缭绕,沈维的神色非常难看。
发生什么事了?他本能地放低呼吸,像一个附着在天花板上的幽灵。
“这是我到处托人查到的事,牟典培这人好面子,喝醉交底,你听得出,这就是他的声音。”傅顺安说着,食指点了点一个黑色的小长方体。
卢飞翔仔细一看,那好像是录音笔。
沈维点头,长长一截烟灰落下,烫在他膝盖上,他动也不动。
“我没想到是他,这个畜生!”沈维咬牙切齿,“他怎么能装得若无其事,来我店里吃饭?还跟我称兄道弟?”
傅顺安:“他在向你炫耀,当年警察对他无可奈何,现在在你这个被害人家属面前晃,你还拿他当同乡,这不够他得意的?”
沈维咬牙,“疯子!”
卢飞翔大约是睡够了,虽然只听见这没头没尾的对话,但也迅速明白,傅顺安找到了谭法滨案的凶手,并且录到了牟典培亲口承认的话。
“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沈维一把抓起录音笔,傅顺安却立即拦住他,“老沈,不要冲动。”
沈维急切:“我找了他十七年!终于找到了!我让警察来抓他,怎么叫冲动?”
傅顺安摇摇头,“你忘了当年吗?警察那样怀疑他,还是因为没有证据,把他释放了。现在已经过了十七年,怎么抓?”
沈维讶然,“这不是有录音?他亲口承认的!”
“偷录不能算作证据,而且他那时处在醉酒状态,说的所有话都不能作数。”傅顺安说:“老沈,我是刑辩律师,你相信我。”
沈维像是得到希望,又被当头棒喝的小孩,颓然坐回板凳上,拿着录音笔的手颤抖,“那,那该怎么办呢?这个不当做证据,当做线索行不行?我把线索交给警察,让警察去取证!”
傅顺安悲伤道:“怎么取证呢?当年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你想让警察去跟牟典培要口供吗?他怎么可能承认?只要他不承认,警方就不可能抓他。”
沈维:“那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们已经查到这种地步,还是只能看着凶手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