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这趟来,也不单是因为春柳姐。”凌猎微微眯眼,狭长的眼尾在灯光下挑起,大约因为此刻的阴影,让他显得比平常精明狡猾。
季沉蛟一下子警惕起来。
“春柳姐做坏事之后跑来这座山忏悔,那其他人呢?”凌猎娓娓道来:“当时听她说到这座山,我就很感兴趣。山是不是很灵,那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是很多人一传十十传百,这种听起来很圣洁的山,往往知道很多龌龊的秘密。”
凌猎摊开手,像个洞悉一切人间的高人,眼中是与年龄不符的淡然——又或者说,那是冷漠?
“我想要顺便看看,还有哪些人来忏悔。”
季沉蛟不得不承认,此时他像是被凌猎的目光吸到了另一个空间。他已经不想去问:你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感兴趣?你没有别的事要做了吗?
他只想知道,凌猎到底是什么人?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这般与众不同?
很快,凌猎的语气又欢脱起来,仿佛刚才那个冷眸冷语的人并不存在,“知道你们把春柳姐带走,我这不是没用武之地了吗,随便在山上逛了会儿,看到一个熟人,跟他到夜市街,可惜中途跟人划了几拳,把人给跟丢了。”
季沉蛟打断,“谁?”
“我房东那儿子。”凌猎笑眯眯地说:“他也来忏悔。”
夜市街旁边的宾馆,记行胆战心惊地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呼吸很快,汗水打湿t恤。
不久前在夜市街,他看见那个警察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来抓自己的吗?
夜越来越深,他躺在极不舒适的床垫上,狠狠握起拳头,无法入眠。
而在夏榕市,也有人深夜未眠。
他从人体工学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宽松的长袖长裤居家服包裹着身躯,脚上穿的却是一双凉拖鞋。
他走到摆放棋盘的桌前,将顶上的吊灯打开,光芒倾泻,原来那是一副军棋,有各种级别的战士,还有早已过时的武器。现在已经很少买得到这种游戏棋了。
他拿起一枚炮弹,在地图上走了会儿,觉得无聊,随手一丢,碰倒了一枚兵棋。
“啧。”他笑了声,手机响起提示音,他拿起来,原来是订阅的小说更新了。
这本小说的作者是个走红不久的新人,笔名风中躺平。他是他万千读者中不起眼的一个,不同之处在于他跟随了他很久,知道他并不是新人,在得到现在的人气前,他已经扑街了很多本。
他兴致缺缺地点开,看完更新也没什么触动,仿佛例行公事,而非真正享受阅读。
“记行在飞云县?”这消息着实让季沉蛟意外。
虽然刘意祥案线索缺乏,侦查几乎掉入死胡同,但在刘玉纯案发生之前,重案队一直没有停下。调查围绕记家进行,已经核实记克出差去过哪些地方,正要开展下一步工作时,不得不将精力转移到刘玉纯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