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肯定就得住一晚的。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跟加仓井见面理所当然就得过夜。
一点一点地加仓井在圣子内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
不过,加仓井是怎么处理家里关系的呢?听说他妻子去蓼科避暑以后,回来又住进了茅野医院,十月份回到东京。
怜子她们说,现在住在家里疗养,但从没接过电话。
圣子除了必须的事情外,不给加仓井家里打电话。偶尔打电话过去,来接电话的都是佣人或他的女儿,从未听到过他妻子的声音。
大概还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好,躺在里面的房间吧。这种时候,丈夫一个星期有两次夜不归宿,怎么说得过去?
加仓井会以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呢?还是病弱的妻子某种程度上,默许了丈夫的外遇呢?有一次曾想问问有关他妻子的情况,可一见加仓井,又没了那种愿望。
问了未必就心情畅快,加仓井或也不想说起。不要为了这样的话题,破坏了两人好不容易的一夜幽会。
夫人是夫人,我是我。
圣子这样对自己说着,一次一次地投入加仓井的怀抱。
但是,对于加仓井,圣子感到不能理解的不仅仅是这一点。
这几次幽会过夜,加仓井是怎么为圣子着想的呢?
他完全没有考虑圣子在外过夜,如何处理跟高明的关系?
加仓井不愿谈论高明是明明白白的。但这些行动,也未免过分堂而皇之,简直是无视高明的存在。
可能加仓井不谈及妻子的事,同样也希望圣子不要有高明的话题吧。
两人背后彼此彼此,各有一个女人、一个男人的影子。
但是,莫非他希望,两人见面时都完全彻底地忘却那两个影子?
加仓井是男人,自然有办法糊弄过去;圣子怎么可能永远躲躲藏藏的啊。
现在高明不在还好,回来的话,马上就会面临不可收拾的局面。无论高明有多么宽容,都不可能容许圣子随随便便地在外过夜。
像现在这样一次又一次持续地夜不归宿,跟高明的关系是维持不下去的。
圣子有时想:加仓井真是一个极端自私的男人。
他大概想,在一起时疯狂地享用圣子就可以了,以外的事与己无关。
圣子也知道,加仓井并非一开始就无视高明的存在。想必他是有意为之,表面上不在意高明的存在,实际上心里还是极其别扭的。
加仓井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是个极其周到的男人。表面上干脆爽快,有时颇具戏剧性;实际上,有时又表现出惊人的细腻。
加仓井与高明并非素不相识,原先对高明似乎还抱有某种好感。他当然没有明确地表示。说到底是圣子的感觉或猜测。
高明曾是显现了卓越才能的作家,出版界寄予厚望。加仓井则是大力推崇者。他曾经说过:“有的作家其实非常优秀……虽然未被现今的编辑出版界看好。”
这当然不是仅仅指称高明一人,可能是泛指一些尚未打开市场的作家吧。
但是他的话里肯定是包括了高明的。既然是跟圣子说,那就会意识到,圣子肯定是要联想到高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