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困惑道:“这位大叔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咱们以前见过么?”
“我认识你的干爹常彦梧。”青衣人撒了个小谎,在平时,北海八鬼给他提鞋都不配,但为了取得小蛋的信任,也就勉为其难地攀起了交情:“你不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么?为何他们忽然抛下你不管了?”他明知故问。
小蛋道:“我想去找干爹,所以就跟他们分开了,并不关我朋友的事。”
方才的一幕,青衣人看得清清楚楚,别有深意道:“稍后会有一出精彩的大戏上演,你不想看么?”
小蛋却误会了,摇头道:“不过是一场同门比试,看不看都无所谓。要不是盛大叔叫我来,我宁可在紫竹轩陪他。”
青衣人若有所思道:“听说你向鬼锋提出挑战,要在三年后和他一决雌雄?”
小蛋惊讶道:“这您也晓得?我怕干爹担心,连他老人家也没告诉。”
青衣人一笑,道:“你盛大叔是不是打算要收你为徒?”
小蛋答道:“没有。再说他这次伤得那么重,我怎么好意思再拿这事打扰?”
青衣人哦了声,饶有兴致问道:“你现在的修为这样差,如果没有名师指点,三年之后,你凭什么和鬼锋交手?”
小蛋胸无城府,实话实说道:“我也没什么把握,但盛大叔已传了我五式天照九剑,还有罗大叔让我默记下了十二幅天道星图,我想三年的工夫,多多少少总能琢磨出一点门道,或可和鬼锋一战。”
青衣人眼幽光闪动,迫得小蛋身躯一震,他立刻察觉,收了锐利的眼神,继续和颜悦色道:“原来罗牛将天道星图也传给你了?难怪你会有勇气向鬼锋挑战。”
小蛋叹了口气道:“可惜我老是记不住那些星图,也不晓得到底能参悟多少。”
青衣人还想说话,擂台前金鼓鸣动、人声顿歇,却是下午的大比要揭幕了。
青衣人故意皱眉道:“站在这里也看不太清楚擂台上的情形,可惜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我也挤不进去,小蛋,能不能帮大叔一个忙?”
小蛋笑道:“大叔是想往前站一些好看得清楚么?没问题,您跟着我来罢。”他自然而然拉起青衣人的右手,便往人群里挤去,不防甫一触及对方的五指,立时感到灼热无比,像被烙铁烫到般,失声惊呼。
青衣人倒非有意让小蛋吃苦头,只是除了恩师之外,当世绝无第二个人这样不由分说抓住自己的手,几乎是本能反应,刹那魔气灌注掌心,把小蛋莫名其妙烫了一下。
一触之下,青衣人业已察探到小蛋体内的真气,绝非传自常彦梧,虽稍显微弱,但潜力无穷,竟让他也窥不出真正来历。
他翻掌反握住小蛋的手已变得温暖柔软,赞许道:“好孩子,有劳你了。”
小蛋讶异地看了眼青衣人,暗道:“这位大叔好深厚的功力!”但他也没往深处去想,只当青衣人自恃身分,不愿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才希望自己能为他开道。
小蛋一手引着青衣人,一手在前招呼道:“借光,借光,让这位大叔朝前站一些!”
想从黑压压的人堆里带一个人挤到前头,谈何容易?尤其是不少年轻弟子看到小蛋面生,偏还拼命往里钻,均都暗生愠怒,有意站着不动,牢牢将他挡住。
陡然有一股无形的气浪涌到,震得这些弟子气血翻腾,身不由己地朝两旁退开,一眨眼小蛋两人已从人群中挤过,青衣人暗自想笑。
这还是自己平生第一次,让个年轻娃儿牵着手往人堆里钻,若让旁人知道了,多半会惊讶得连眼珠子也要滚下来。
等小蛋千辛万苦挤到了前排,观礼台上,淡怒真人、淡嗔师太等人也刚刚悉数落座。
小蛋在姬榄的身后,看见了一左一右端坐在和婉身旁的罗羽杉与屈翠枫,两人犹如金童玉女,珠联璧合,吸引了台下无数眼光,居高临下,与小蛋的距离显得更加的遥不可及。
小蛋藏在青衣人高大的身影后,罗羽杉等人无法看到,他转眼望向擂台。
正中央立着一位道骨仙风的真人,手持拂尘,神情肃穆,正在宣读决赛规则。
待说完后,金鼓再响三通,这老道声音不高,却教全场千余人听得清晰、如在耳畔,宣布道:“今日下午第一场决赛,由飞瀑斋罗礁对翠霞观门下清恒。”
场内外骤然安静,一名年约三十的俊挺青年率先出列,站到老道的左侧,而后又有一个年龄稍大的道士,缓步行至另一侧站定。
小蛋望着这两人,忽发奇想。
干爹要是也在这儿,该会摆下赌局大赚一票罢?不知道买哪个赢的人会多些?
正胡思乱想时,擂台上的双方见礼完毕,老道退出线外朗声道:“开始!”
罗礁是飞瀑斋斋主罗鲲之子,乃翠霞“清”字辈俗家弟子中的佼佼者,早在五年之前,他便曾在淘汰赛中与清恒狭路相逢,结果苦战百多回合,涉险过关;可惜最后决战的对手是盛年门下的卫惊蛰,一番恶斗后,铩羽而归,将头名宝座拱手让人。
这五年里,罗礁憋足了一口气,要报一箭之仇,自己也如愿再次闯入决赛,但卫惊蛰不仅没报名参加大比,甚至连面都没露一次,令他好生失望。
但卫惊蛰的缺席,又成全了清恒,罗礁想一洗前耻,他又何尝不想挽回颜面?两人知根知底,也无需相互试探摸底,甫一交手便直接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