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慧心一沉,暗道:“翠枫从来只穿宝蓝衣衫,何时换过白衣?况且他交游广阔,三言两语便能与三教九流正魔两道的人物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倘若这男子真与翠枫喝过酒,便该以兄弟相称方才合乎情理,岂会口口声声还叫他‘屈公子’?”
她疑窦大起,淡淡道:“看来宫先生果真见过屈公子,恕我多心了。”
锦袍男子哈哈一笑,得意道:“姑娘客气,不如这就让宫某带你去找屈公子。”
卫慧盈盈一笑,道:“多谢宫先生好意,不过,我倒也不忙见他。若你有机会再见着屈公子,烦劳转告他尽早回返越秀山,万勿让大家挂念。”
眼见得手的鱼儿要脱钩,锦袍男子愣了愣。
卫慧容貌秀丽出众尚在其次,最令这锦袍男子心动的,还是她腹中怀着的胎儿,正是男子梦寐以求的上等紫河车,若能得而炼之服食下去,于功力精进大有裨益。
他转念寻思道:“我本想将她诱回仙府先奸后杀,取了紫河车。偏生她言词闪烁百般推托,多半是看出了什么破绽。既然软的不行,嘿嘿,我何必再跟她假客气?”
主意打定,锦衣男子脸上堆笑道:“何须如此麻烦,屈公子离这儿也不算远,姑娘既然挂念他,随我去见上一面又有何妨?”
说罢,一驱座下金骜虎欺近卫慧,探手扣向她手腕。
卫慧早有防备,娇躯一晃,朝后退避:“男女授受不亲,请宫先生自重!”
锦袍男子腾身飞抓卫慧香肩,道:“乖乖跟我走罢!”
卫慧临危不乱,朱唇中轻叱一声“咄”,左手翻腕亮出烛龙香鼎,默运白鹿门的不传密法“聚龙心诀”,但见金澄澄的鼎上光芒大盛,飘逸出一股浓烈香气。
锦袍男子生恐香气中蕴藏剧毒,急忙抽身屏息,魔气在体内流转周天,察觉并无异样方始宽心。却冷不丁听到背后“嗡嗡”轰鸣有若雷滚,一大片千姿百态的毒虫,朝着他幕天席地扑袭而来。
锦袍男子不惊反喜:“敢情这铜鼎也是件宝物!”他左手大袖一卷一扬,撒出团灰蒙蒙的粉雾,“呼”地涌向袭来的毒虫。
那毒虫虽然数以千计,可惜尽皆是些普通货色,甫一沾上粉雾便纷纷坠落毙命,剩下的远远飞开,不敢接近锦袍男子身周三丈。
锦袍男子扬声笑道:“美人儿,难为你连人带鼎一并献上,宫某一定不会亏待!”一催金骜虎冲向卫慧,屈指弹出一道劲风,直射她左腕脉门。
卫慧心头凛然,拧身避过指风,掣出碧玉细竹,点向锦袍男子咽喉。
锦袍男子浪笑道:“舞枪弄棍原是宫某的拿手本事,你一个女娃儿,难道还想跟宫某一争长短?”他端坐金骜虎上纹丝不动,右手双指在面前一竖一夹,正将卫慧的碧绿细竹紧紧钳住。
卫慧运劲回夺,锦袍男子轻笑道:“心急什么?我给你就是!”
他双指顺势往前一推,卫慧立足不稳往后踉跄数步,险些被脚下的山石绊倒。
锦袍男子犹如猫戏老鼠般,慢悠悠驱着魔虎步步逼上,伸手往卫慧面颊摸去:“美人儿,莫要累坏了,让我替你擦擦汗。”
卫慧又羞又怒,挥碧竹往锦袍男子胳膊上劈落。
锦袍男子手臂匪夷所思地一扭一转,如软骨灵蛇般绕过碧竹,在卫慧玉颊上轻轻一抹,又好自以暇地将手送到鼻子底下深深一吸,啧啧赞道:“好香,好香,人美如玉,其臭如兰!”
卫慧越斗越是心寒,自知与锦袍男子的修为判若云泥,若非对方有意调戏,两三招间便要落败成擒。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卫慧惊惧之下,猛然腹下有如刀绞生出剧痛,额头冷汗森然冒出,俏脸煞白,却是剧战之下真气血行过急,牵动了胎气。
锦袍男子见状长身探臂,劈手夺过卫慧的碧绿细竹往脑后一抛,低喝道:“美人儿,时候到了!”
卫慧眼瞧着锦袍男子大袖飞卷自己腰肢,已然避无可避,她心中悲凉,双目一闭,道:“我大不了一死保住清白,也绝不负翠枫!只可惜肚子里的孩子……”
她贝齿一沾舌根便欲狠狠咬下,突然半空中响起呜呜风声,速度快逾闪电,直袭锦袍男子脑后。
锦袍男子听得风响便是一惊,原来风声来自身后,却是一左一右。两道劲风看似锐急,却暗藏差异,左面一道势大力沉、雄浑刚猛;右面一道轻盈迅捷、变化多端,显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为。
锦袍男子不敢怠慢,舍下卫慧扭身反手拔出背上双剑,在空中打过两束妖艳蓝光,“铿铿”爆响,将激射而至的一对日月飞轮挡回。
那飞轮呼啸回旋,落入一名满头蜷曲蓝发的男子手中,蓝发男子如一头鹰隼从上方崖顶冉冉飘落,冲着锦袍男子斜眼撇嘴道:“你这家伙是哪里混的?欺负一个身怀六甲的单身女子,知不知羞?”
锦袍男子狞笑道:“商老二,你是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了?知道我是谁么,敢来坏我的好事?”
蓝发男子冷哼道:“我管你是谁,你既知你商二爷的威名,还不快滚!”
锦袍男子不屑道:“要是你和缺了条胳膊的商老大一起上,宫某或许会给你几分面子。现下就凭你一个人,妄想跟我斗,作梦!”
商老二讶异道:“紫鸭山无欲府府主‘色胆剑心’宫无极?”
锦袍男子傲然道:“算你懂,知道宫某是谁。可如今害怕,已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