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长老低哼道:“你当我们是傻瓜,会被你这样不着边际的鬼话给骗了?楚老宫主的状况别人不知端倪,难道我忘情宫部属还不清楚?静极思动、出游散心?哼,一派胡言!”
厉无怨不耐众人的唇枪舌剑,沉声喝道:“废话什么,手底下才见真章!”
滕皓暗忖今日之事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厉无怨的说法倒是最实在。
他迅速估算一下双方在大殿内的实力对比,己方无疑稍逊一筹。可如果加上不老峰童峥一系的强助,就算没有与叶无青一拼之力,至不济还可以学叶无青当日之举,先趁乱突围,待日后积聚力量重整旗鼓,再寻机杀回来便是。
正这时候,大殿外突然一阵骚动,只听众护卫七嘴八舌地惊叫道:“咦,那不是楚老宫主么?”
“楚老宫主回来啦!”
众人听到话音俱都惊讶莫名,数百双目光齐刷刷朝着长生殿外望去。
但见一对英姿飒爽的青年男女搀扶着一位老者颤巍巍走进大殿,正是楚望天!
这一下节外生枝,令得叶无青始料未及。
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一定是滕、席二人的诡计!”
可凝目仔细观瞧须臾,眼前的楚望天绝非是他人易容乔装而成;而身旁的那对青年男女,更不是滕皓和席魉所能差遣得动。
霸下在人群里也看呆了,低声道:“干爹,那不是卫惊蛰和农仙子么?”
小蛋点点头,同样弄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跟楚望天走在了一块儿?
席魉却是大喜过望,宛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往前迎去,不料窦宪夫妇一声不吭往上迈了两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楚望天茫然打量四周,见到红烛高烧贴挂喜字,喃喃问道:“谁要娶新娘子了?”
滕皓纵声道:“叶无青,楚老宫主就站在你的面前,还有何话可说?”
叶无青沉吟不语,急思对策。
厉无怨已抢先迎上,跪拜道:“弟子叩见恩师!”
楚望天傻呆呆瞧着厉无怨,问身边的农冰衣道:“他是谁,干嘛向我叩头?”
农冰衣笑了笑,道:“这位是你的大弟子厉无怨,正在向你请安。”
楚望天“哦”了声,自言自语道:“厉无怨,厉无怨……是你啊,起来罢!”
殿中的宾客虽对楚望天失忆痴呆之事隐有耳闻,可直到今日才算亲眼目睹,一个个寻思道:“今日忘情宫这出戏,可越来越精采了。”
忽然童峥慢悠悠睁开晶莹深幽的双目,傲然瞥过楚望天,似乎是在判断对方是真傻还是装呆,而后徐徐站起身道:“滕老弟,敢情你还偷偷留了一手。”
滕皓正欲开口回答,猛然灵台生出警兆。
不等他反应过来,童峥的双掌殷红如血、鼓胀倍余,毫无征兆地拍出,“砰砰”两记闷响,结结实实轰在了他的胸口上。
滕皓一声狂吼向后摔飞,撞碎了座椅后的一排玉石屏风,靠倒在一根朱红色的粗大立柱上,胸膛深深凹陷、胸骨尽碎,双眸爆出难以置信的光芒盯着童峥,“哇”地喷出一大口瘀血,涩声道:“童老仙,你、你……”
童峥的“朝来暮去神功”已修炼至“日上三竿”的化境,距离“破晓飞升”不过咫尺之遥,如此蓄势一击,便是铁打的金刚也难有侥幸,况且全无防备的滕皓?
他悠然对视滕皓,淡淡道:“你可以安心去了,你的小孙女老朽自会妥善照料。”
滕皓挣扎着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凄厉嘶吼,作势欲向童峥扑去。
童峥傲然伫立不动,就听“喀喇喇”爆豆子般一串爆响,滕皓全身筋骨碎裂成粉,肌肤上泛起一层诡异的彤红血色,身躯犹如一滩稀泥缓缓软倒,两只眼睛兀自瞪得滚圆。
这番兔起鹘落,远远超乎众人的意料之外,谁也想不到在红烛高烧的喜宴上,童峥竟会下杀手宰了自己新结的亲家公。
侍立在滕皓身侧的两名心腹弟子这才回过神来,口中怒吼疯了似地扑向童峥。
童峥哪会把这两人看在眼里?大袖一挥,拂起一蓬刚猛无俦的劲风,便将二人震飞。
“砰砰!”两人飞出数丈仰天跌倒,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胸膛上却多出一个数寸深的血洞,汩汩往外冒出热血。
大殿内无论敌我,都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久久无人说话。惟有懵懂痴呆的楚望天瞧着地上扭曲变形的三具尸体,低低嗫嚅道:“喜事变丧事了,喜事变丧事了……”
“啪、啪、啪啪——”叶无青忽地轻轻拊掌,阴沉的脸庞上现出一丝笑意道:“‘血虹掌’、‘破茧指’,童兄掌指双绝,令叶某大开眼界!”
童峥神情倨傲如故,但话语里略多了一缕谦和的口气说道:“叶兄过奖,较之贵宫的忘情八法,老朽这三招两式不过是些许雕虫小技而已。”
目睹此景,人群里尹雪瑶用极低的声音道:“原来童峥早已和你师父串通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