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一瞥,当即猜知了事情的原委,花容一变道:“小卫留神,楚老魔又要发狂了!”
听着这话,马五嫂扯开嗓子叫道:“来人吶,那老疯子又发病啦!”
卫惊蛰暗叫糟糕,只见楚望天充耳不闻,抄起门边挂着的一柄斧头,往自己身上劈来:“闪开,我要杀了恶鬼!”
卫惊蛰见楚老魔心神迷乱之下,这一斧大开大阖竟是威力惊人,不由暗暗骇异,却不能闪身躲避,亮出屋里的马五哥夫妇。
急切间,他已来不及掣出背后负着的任情仙剑,只能赤手空拳迎向老魔的利斧。
“哧——”斧锋划过卫惊蛰左臂,拉开一条三寸多长的血槽。
卫惊蛰忍痛反手拔出仙剑,“铿”地架住斧头道:“楚老宫主,你看清楚了,他是刚才招待咱们吃喝住宿的马五哥,不是什么恶鬼!”
楚望天压根就没听卫惊蛰在说什么,目中凶光越来越浓烈疯狂,埋身沉肩撞向卫惊蛰胸口道:“滚开!”
卫惊蛰出左掌运劲抵住他的肩头,“砰”地闷响,手掌就像撞在一块轰落的大石上针扎般刺痛,脚下站立不稳,朝后踉跄退出两步。
农冰衣见势不妙,急切道:“楚老魔,你看看地上有没有那恶鬼的影子?”
楚望天愣了愣,借着屋里亮着的油灯瞧了瞧,懵然回答道:“有!”
农冰衣紧接着道:“那就不对了,谁都晓得鬼都是没有影子的!”
楚望天皱起眉头,看着马五哥和他脚下的人影,似乎在思忖农冰衣的话语。
院外脚步纷踏,庄上的村民举着火把陆续闻讯赶来,黑压压挤满大半个院子。
黄昏曾见过的那个马老三高声叫道:“五嫂,没伤着家里人吧?大家伙儿抄家伙,先把这会使妖法的老疯子放倒了再说!”
众村民群起回应,有拿锄头的、有拿猎叉的,还有拿着砍柴刀的,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冲了上来。
农冰衣急忙扬声拦阻道:“都别动,让我和小卫来处理!”
楚望天听着背后喧闹,扭回头来扫过群情汹涌的众多村民,眼睛里的凶狠暴戾之色又渐渐浓盛,却是发现了人群里又有几个穿着赭色衣裳的村民。
他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什么,冲着农冰衣傻呵呵地笑了笑道:“你说得对,那是人,不是恶鬼,他有影子。真的恶鬼在这里!”
说着猛然纵身扑向人群。
农冰衣立时明白自己弄巧成拙。
那么多人挤在一处,将地上的人影尽数遮掩。楚望天顺着自己的说法放过了马五哥,却又找上了人群里的赭衣村民。
院里的村民仗着人多势众,竟不知害怕,叫嚷着挥舞手里的铁器,往楚望天砸去。农冰衣赶忙施展燕行身法,凌空截住楚望天,扬手掣出慧心短剑,点向楚望天胸口。
楚望天看也不看,随手用斧头一斩,“叮”的脆响,慧心短剑险些脱手,无力地滑落一边。
农冰衣禁受不住斧上涌来的雄浑劲力,娇躯生生坠落,芳心里不禁后悔道:“我怎么忘了先前在楚老魔的酒菜里,偷偷下些‘有气无力散’?”
眼看一干村民便要遭受无妄之灾,突听卫惊蛰朗声喝道:“楚望天,我知道真正的恶鬼在哪里!”
楚望天应声煞住去势,在半空中拧身回头问道:“哪里?”
农冰衣心中一凛,已猜到卫惊蛰的用意,欲要阻止,可看着满院子的村民又竭力忍住。
就见卫惊蛰洒然步入院中,从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梁道:“在这里!”
楚望天呆了下,跟着摇头道:“你骗我,恶鬼身上背的是把紫颜色的竹剑。”
卫惊蛰闻言啼笑皆非,这老魔什么都忘了,偏是将丁原所负的“雪原仙剑”记得一清二楚,难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找自己的麻烦。
他脑筋急转道:“你说的是我的那柄紫竹仙剑么,早被我换酒喝啦!”
楚望天依旧摇头道:“还是不对,你有影子,不是恶鬼。”
卫惊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大凡道行高深的恶鬼,都会重新炼出影子。”
楚望天沉吟不语,注视卫惊蛰的眼光里却徐徐露出慑人的敌意与杀机,蓦然厉啸一声,甩手将斧头向他面门狠狠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