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她灵台警兆一动,低声道:“他们要到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只管站在我身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开口,更不许出手。”
话音方落,厅外传来脚步声响,尹雪瑶又是侧耳一听,唇角溢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道:“不出我的所料,雪流道人是空群而出了。”
小蛋往门外望去,只见欧阳霓走在一行人的最前列,秀丽的眸子中全无了往日的灵气与光彩,显然是着了对方的控神大法,尚未苏醒。他心里愧疚道:“欧阳姑娘此次受我连累不小,往后真不知该如何补偿才好。”
在欧阳霓身后两步,一名三十多岁的白衣道士负手而行,背后斜插了柄白鞘仙剑,双眉入鬓,天庭隐含缕缕煞气,眼睛里闪烁着自负冷傲的光芒。
他身形消瘦,却不知为何有一种强大的无形气势迫面压来,彷佛走近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巨大冰山。
不用谁来介绍,小蛋也能猜到他便是雪流道人。
虽说未曾交过手,小蛋只凭这第一眼的印象,就预感到此人极不好惹,一身修为较之鬼锋也不遑多让。
在这中年白衣道士背后,由冰流道人率领一帮赤身力士,押送着北海七鬼。唯一没有被禁制住经脉的褚彦烈,亦步亦趋跟在冰流道人身旁。
而在后压阵的,却是半边面颊血肉模糊的天流道人。至于另外一位同来的清流道人,已被尹雪瑶除去,是来不了了。
小蛋见他们走进了冰伦厅,心头反而沉静了下来,从后面悄悄望了眼尹雪瑶的侧脸,正听到她故意低咦了一声,从神色里流露出一缕掩饰不住的惊疑之情,让人觉得她的计划已被雪流道人全盘识破,以致惊惶失措。
小蛋忍不住暗自一笑道:“没想到曾婆婆演戏的本事,比起她使毒的功夫一点儿也不逊色。”
这时雪流道人已在大厅中心站定,将尹雪瑶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道:“臭婆娘,你此刻才知道贫道的厉害,已是迟了。”
他视线一扫,立时发现冰几上燃着的那炷琉丹香,鼻子猛地闻到一股幽香,毫无迟疑,挥手射出一抹寒光,“啪”地将香头打断。
他暗一运气,放下心来道:“好险,差点便中了他们的诡计!”
他却不知,这琉丹香正是三千妖娆粉的解药,此刻吸入再多也不碍事。
况且,三千妖娆粉从吸进体内到发作而出,尚需一段时间,这会儿即便中毒也难以察觉。
尹雪瑶望了望断灭的琉丹香,叹了口气道:“道长何必如此多疑?”
雪流道人有意无意地抬起右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尹雪瑶道:“尹仙子的毒技,贫道怎敢大意?”他说话时,身后的冰流道人已迈步走到那块布有银妆素裹的冰砖上站定,面带得意之色,瞧着尹雪瑶。
尹雪瑶脸色微变,说道:“冰流道长,那地方你是万万站不得的,便不怕我下了毒么?”
冰流道人哈哈一笑道:“臭婆娘,死到临头还想唬人?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第十章 错恨难追
尹雪瑶眼神里现出一缕畏惧之色,叫道:“雪流道长,你想不想要解药?”
雪流道人鼻子里仍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却当是那炷琉丹香的气味尚未散去,也不以为意,嘿然说道:“这点毒粉微不足道,又何须解药?我今日向你讨的,是贯海冰剑。”
尹雪瑶妙目流转,拂视过冯彦海等人,说道:“你不是已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贯海冰剑的下落了么,还来问我做什么?”
雪流道人紧盯着尹雪瑶,提防着她的一举一动,迫问道:“摩崖石刻在哪里?”
尹雪瑶摇摇头道:“奇怪,你怎会认定我一定会知道?即使我真的知道,又凭什么要告诉你?”
雪流道人重重一哼道:“我只要贯海冰剑,不想杀人。”
尹雪瑶娇笑道:“只怕我真的双手奉上贯海冰剑,你们却要斩草除根。”
天流道人半边面颊火辣辣地痛楚难忍,听尹雪瑶避重就轻,不肯说出贯海冰剑的下落,不耐道:“师兄,别跟她多废话,待我上去拿下就是!”
雪流道人寻思道:“我右手毒气积聚不去,一旦出手血行加速,难免要加快蔓延。这婆娘只是毒技了得,真实修为也未必能胜过天流师弟。何况她已中了我一掌,久斗之下势必会内伤复发,并不足为惧。”
想到这里,他微微点头道:“不要给她喘息之机,施展毒功。”
天流道人道:“多谢师兄指点!”迈步出列,掣剑迫向尹雪瑶。
小蛋见天流道人出战,当下抢身挡到尹雪瑶面前道:“天流道长,咱们刚才那一仗还没打完,不妨接着再战!”
他自然没有忘记适才尹雪瑶的叮嘱,可看着她纤柔的背影,情不自禁又把这位曾婆婆当作了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想自己七尺男儿,面对强敌挑战,又怎可躲在一名女子的背后,任她去与凶暴的对手周旋?
尹雪瑶却并不领情,冷冷道:“小蛋,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么,还不退下?”
小蛋一怔间,尹雪瑶腾身掠起道:“天流道长,请赐教!”海枯石烂剑幻出绚丽光澜,居高临下罩向天流道人。
天流道人见头顶剑影如潮,虚实莫辨,将自己所有闪展腾挪的角度悉数封杀,实是一等一的剑法,亦不由收起托大之心道:“这女人果然有点名堂,可比那班草包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