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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2页)

甘戎说:“我喜欢穿男装,经常这样。”

陈天伦说:“好啊,又一个花木兰。”

甘戎大方地问:“你不喜欢吗?”

大宅门里的孩子说话没遮挡,让陈天伦这个书生听了却脸红心跳。

甘戎还在跟着他往前走。

陈天伦说:“我正忙着,实在没工夫陪你。”

甘戎说:“是我来陪你。”

陈天伦说:“我来收粮,你陪我干什么?”

甘戎说:“我又不要你的工钱,给你白帮忙还不行?”

陈天伦说:“你不是要找唐大姑吗?还是到别的地方去转转吧,唐大姑不会到这个地方来的。”

甘戎说:“我又不认识唐大姑,你让我到哪儿去找她?白天我帮你收粮,晚上你帮我找唐大姑,咱们以工换工,两不吃亏。”

陈天伦看了看晒场上那些光着屁股的扛夫:“这个地方,你来多不方便?”

甘戎更加大方地说:“不就是男人的屁股吗?看一个新鲜,两个新鲜,多了就不新鲜了,跟看驴屁股马屁股没什么区别。”

陈天伦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奶奶,只好随她去了。

晒干扇净的稻谷堆积如山,山脚下围满了人。斛头开始监督收粮,装斛、刮斛、倒斛、唱斛,然后是装袋、扎袋、扛袋,人来人往,走马灯一般。

陈天伦抄起一把木锨,使劲插进粮堆里,想查看一下这些经过处理的粮食是否表里如一。

一个运丁急忙过来,讨好地说:“陈老板,您放心,我们绝对不敢再做假了。”

陈天伦把从里面掏出的粮食看了看,还算满意。

那个运丁将陈天伦拉到一边,悄声说:“陈老板,您晚上有空吗?”

陈天伦绷着脸说:“有何贵干?”

那个运丁说:“这几天您没少为我们操心,怎么着也得赏我们个脸呀,我们在天河楼定了一桌饭,您再找几位兄弟……”

陈天伦严肃地说:“你们可别这样,千万别。我按照章程收粮,你们请我吃饭,我也不会少收你们一斛;不请我吃饭,我也不会多收你们一斛。我知道码头上的陈规陋习,你没见仓场总督铁大人正在匡正驱邪,力除漕弊吗?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别往枪口上撞。”

那个运丁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犹犹豫豫地说:“您的为人我们都知道,可是……您手下还有许多兄弟呢……”

陈天伦觉得运丁的话茬儿有点儿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运丁说:“您发个话,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请请几位斛官吧……求求您了……”

陈天伦虽说是饱读诗书,可绝对不是书呆子。在读书求仕的学子中,书呆子确实有。但那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虫儿。这种人出在两种家庭,一种是一心望子成龙的土财主家,一种是要子承父业的官宦人家。这样的家庭仓里有粮食,柜里有银子,孩子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无牵挂,只有读书。陈天伦不行,他不但要读书,还得要帮助父母维持生计;不但要在私塾学堂里读书,还得要到大运河边来读书;不但要读圣贤之书,还要读凡尘俗世之书;不但要研究四书五经之精要,还要探寻漕运码头之深浅。见运丁的神态和说话的口气,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于是,他撇开运丁,朝收粮过斛那边走去。

他的影子也紧随在他的后面。

可以说,漕运码头上,处处有机关,时时有奥妙。从仓场总督,到坐粮厅大小官吏,到两坝两仓,再到书办、监督、经纪,人人都有权,各自独霸一方,直到斛头、督管、把头,都不是等闲之辈,运丁们谁都不敢得罪,谁都得罪不起。单说斛头吧,按说收粮过斛,光天化日,还有什么营私舞弊之处吗?不但有,还大有关节。运丁把斛头喂好了,一船漕粮可以多量出几十斛、数百斛;运丁要是得罪了斛头,一船漕粮同样可以亏欠几十斛、数百斛。陈天伦深知斛头在这里所做的手脚。

一斛五斗,两斛一石。斛是朝廷发下来的,底小口大,木制的。斛头为了多收粮食,就用刨子将斛帮斛底削薄,或用铁棍将斛撑大。单验一斛,可能只多出一两升来,要是几十万、几百万斛加起来,那数目便非常吓人了。再有,装斛、刮斛的时候也大有学问。要想多收粮食,斛头便穿上一脚能踢死牛的包头厚底纳帮靴。一斛稻谷舀起来,上面还尖尖的,当当两三脚一踢,稻谷便塌陷下去。这叫作脚踢淋尖,一斛又能多收两三升。刮斛的奥妙全在刮板上。稻谷装进斛里以后,上面尖了出来,用脚踢了以后,沉下了一些,但还是不平。这时候,就要用一块刮板沿着斛口轻轻一刮,斛平斗满。如果真的体现公平公正,那刮板应该是平直的。可是斛头手里的刮板,看似平直,实际上是月牙形的。他想多收你的粮食,将弯度朝下,这样刮出的斛面便是凸形的;如果他想少收你的粮食,便将弯度朝上,刮出的斛面便是凹形的……

这就是高深莫测的漕运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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