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卿他当真答应还俗?”容宁搁下手中的拨火棍,不敢相信地看着千秋厘。
就在这梅林中,容氏一众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围作一堆儿,当中簇了一盆炭火,融雪煎茶,煨酒炙肉。
“真的,他方才亲口答应我的。”千秋厘拿着画卷轻轻在手掌上敲着,她方才跑得急,斗篷脱在雪地里也顾不得捡起来便奔了过来,红衣裳上落满了雪,站在那里就像一枝新采的梅。
容桢起身,解下自己的斗篷,走到千秋厘面前给她披上,系好系带。他是容家大公子,与千秋厘可算得上是表亲。
容桢不过双十年华便已晋升顶级禅修,形貌昳丽又温文尔雅,是少女们思慕的对象。
千秋厘忍不住低下头,这双正在给她系系带的手真是好看,干净白皙分外修长。
“宁姐姐,不卿都还俗了,你可要使把劲儿了。”容静笑道,“你不使劲儿,我可就要使劲儿了。”
容宁红了脸,“我……我不知该往何处使劲儿……”
容静道:“这个你得问厘妹妹,她与不卿最亲近。”
千秋厘接过容桢递给她的梅子酒,一饮而尽,露出个比酒还甜的笑,“桢哥哥的梅子酒真好喝,真甜!”容桢笑了笑,捉起衣袖拭掉她唇角沾的酒,“知道厘妹妹嗜甜,特地为你调的方儿。”
“厘妹妹,你快教教宁姐姐,要如何对不卿下手。”旁人起哄道。
千秋厘想了想,“静姐姐只管大胆些,那和尚就是表面上看起来正经,实则里头风骚得很。”
说风骚其实还是客气的,最近这和尚不得了,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越来越放荡,一点也不像个出家人。
前几日,她在竹林练剑。剑法是和尚教她的,剑也是和尚给的,一双雪白的细剑,很美。
她练完剑走到和尚面前,和尚却看着她出神。
“发什么呆呢?”千秋厘戳了戳他,好奇道。
“没什么,不过想起了一个词。”
“什么词?”
和尚接过她手里的欲深剑,淡淡道:“香汗淋漓。”
千秋厘没想到他会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个词,一下怔了。却在她呆怔之际,和尚捉起衣袖抬手轻轻在她额头擦了擦,再将袖口凑到鼻子边深深地嗅了一口,唇角微微上扬,“嗯,果然。”
留下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一甩袖迤迤然飘然而去。
千秋厘呆呆地站在原地,皱起的两页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
果然,果什么然?忽然脑中火花一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确确实实地被这个和尚给轻薄了。啊,这个花和尚!
想到这里,千秋厘面露犹豫,问容宁道:“不过,宁姐姐,那要是个花和尚,你还喜不喜欢?”
容静高声道:“那还用问!”
容宁有些害羞,却又很坚决,“他怎样都是好的,怎样我都喜欢。”
千秋厘一副不懂你们这些思春少女喜欢他什么的神情。
容桢抬眼,不远处的梅树下清清泠泠地站了个人,鱼肚白僧袍掩映在斑斑点点的红梅后面。
容桢抿了抿唇,将千秋厘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往她的杯子里又倒了梅子酒,“似不卿那般品貌的人,哪个姑娘见了能不心生爱慕。”
千秋厘表示不服,她抿了一口酒,“那有什么稀奇,你看我喜欢上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