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
听到这话,谢宇策微怔,诧异一闪即逝。
“你突然闯进我的会客堂,就是为了说这个?”
谢宇策缓缓走到桌前放下手中书卷,漫不经心地抬眸,波澜不惊地看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
光头和尚笑起来如春风化雨,不笑的时候也没那么严肃,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样子。
对方前晚并没有给准确答复,昨天一天没有动静,谢宇策打算过个一天再去后山药泉见他——对于有本事的帮手,三请四催不是问题。
只是没有想到,方才他送走了洪大将军后,转过身来,这个和尚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衣袍整洁,气定神足。
——并没有遵守礼数前来拜见,而是突然闯进来。
神出鬼没得就像战场上的鬼魅,或者昨晚飘然离去的背影,实力叫人捉摸不透,可偏偏又不沾染半点浊气,超凡脱俗,不外如是。
谢宇策很失落地说:“我有向善之心,需要大师解救,大师乐于助人,却不愿助我么?”
吴骇见不得他失落,心都揪起来了,忙道:“殿下快别这么说。”
谢宇策苦笑道:“原以为你会答应我,我甚至已经决定禀报父皇给你建最大的护国寺,护国寺主持地位等同于一品大员,你若不愿意留在皇城,挂个住持的名头也行,真的不愿意么?”
吴骇还是摇了摇头。但不得不说如果是个看中这位年轻皇子的魄力,有意助他一把的人,听到这些话,不可能不答应。
谢宇策道:“能问问大师拒绝的理由么?”
吴骇说:“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谢宇策笑道:“此次白露城之战,你屡次护我周全,又救助不少将士,莫非只是一时兴起?还是说嫌弃承天国国土太小,认为度我仅仅是浪费时间?”
吴骇认真地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近两个月来围着他转就是在耍人么!谢宇策难免不痛快,不由加重语气:“大师志趣高雅,不慕名利,是我冒犯在先,竟以俗世之礼相待。大师绝非附近四大国境内之人,想必所做之事另有深意,不知大师远道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吴骇说:“这么说可能会很唐突,但我的确是为你而来。”
吴骇又说:“承天国之气运在你,你便是天生异宝本身,是这样说没错吧。”
再唐突的话,谢宇策也从他口中听过,但这个“为他而来”,恐怕不容他作乐观之想。
谢宇策心生警惕,体内功法自行运转,灵力蓄势待发,他面色如常,微微眯了下眼睛,说:“所以你在打我的主意?”
“我想追随你。”
吴骇说得斩钉截铁,继续道:“不要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只愿追随你左右。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使唤我。”
谢宇策毫无防备地听到这话,怔怔出神。
吴骇煽情地说:“殿下,你就像一道光,我看到你的一刹那,仿佛看见了光,我超脱的一丝契机可能在你身上,所以我为你而来。”
谢宇策乐道:“我还以为你不满意我的所作所为,认为我的想法不知天高地厚。”
吴骇嗤之以鼻:“天能有多高,地能有多厚!说你这点想法不知天高地厚,也太看得起这片天地了!”
谢宇策震惊,醍醐灌顶般,耳清目明。他自认为狂妄,但眼前这和尚有过之无不及。
吴骇单膝跪地,以手抚膝,埋下头:“请让我追随你,我愿誓死效忠殿下。”
头一次被人追随,还是被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神医和尚这样,谢宇策整个人都是蒙的,镇定地说:“怎么做?”
“请把右手给我。”
吴骇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目光温柔而平和,微笑着将右手朝他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