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总是在猜,可是没人给我答案,很痛苦很痛苦。”
他揽过我,让轻飘飘的我再度偎进他的怀里,“我不让你猜。”
他将我圈进他的怀抱,他温暖的气息令人着迷,这一刻,我纵容自己不再挣扎,以酒精的名义。
我的世界里万籁无声,而不多久,电梯的转角旁响起开门声,有人在说话,随即脚步声响起,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老刘,我先回去了,她回来你帮我说一声,我明天再过来。”
“好好,月枝,放心吧,唉,也不知这孩子跑哪去了。”
来人的说话声清晰起来,在听到那熟悉的却消失八年之久的声音之际,我轻飘的身体晃了晃,林白岩扶住了我,担忧问,“怎么了?”
我只觉得一股莫名却汹涌的情绪在燥热的身体里盘旋,呼之欲出,全身绷直,混乱到难以抚平呼吸的急促。
我躲了她八年,第一句该说什么呢?
好久不见?
抑或是,原来你还记得我……
“莫愁……”一声迟疑微惊的女声打断我的遐想,将我拉回现实的世界。
我转头望去,我妈,蒋月枝,堂堂A大校长夫人,在四五步外愣愣看着我,徐娘半老的脸依旧美丽,却终究染了层时间的霜,苍白,有些憔悴。
小时候总有人捏着我的脸蛋,夸赞道,“真漂亮的小姑娘,念波和月枝生的娃娃,就是漂亮。”
是啊,念波和月枝,曾经是多么引人艳羡的一对眷侣,而我,念波和月枝头的孩子,有娘疼,有爸爱,曾是多么的被众星捧月。
而今,我不过一个孤儿,渺小却倔强。
我冷冷瞪着她,她面色凄楚,我心里冷笑,当初她必定就是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勾搭上陆丝她爸,陆皓。
我们谁也没动,气氛僵滞,刘叔叔见我没有反应,出来笑眯眯打圆场道,“来,莫愁,你妈……”
“白岩,我来给你介绍个人。”我倏地笑盈盈打断刘叔叔,拉过林白岩说道,手指了指神色复杂的我妈,“这是蒋月枝女士,A大你知道吧?她可是赫赫有名的A大校长夫人,是不是很厉害?”
我妈的眼眶已经微红潮湿,定定望着我,我扑哧一笑,脚步虚飘,却还是拽着林白岩,神经兮兮地仰头问他,“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这个乡下来的村姑,为什么认识蒋女士?很好奇对吧?”
林白岩不搭腔,眼神幽深地看着我,我酒劲上来了,装模作样胡乱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做思考状。
“我想想,让我想想,我到底是在哪见到蒋女士的?”做恍然大悟状,我开心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像个激动的小孩子,“哦对,是在电视上,一定是在电视上,这种大人物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咦,这种贵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妈已经流泪,颤抖着向我伸了伸手,哽咽道,“莫愁,我是妈妈……”
我收起傻笑,侧对着她,冷哼了一声,“我现在是孤儿。”
“……孤儿……”我妈现出一丝茫然,机械重复着我的话,“什么孤儿……”
我冷着脸不说话,而刘叔叔叹了口气,沧桑却悲伤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月枝,对不起没有告诉你……念波,念波,他一个多月前已经去了。”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很安静,安静到令人想哭泣。
两行泪从我的脸寂静滑下,起先滚烫,最后冰凉。
林白岩在边上默默站着,深深看我,我却已癫狂到无暇顾及其他。
“怎么会~怎么会~”我妈难以置信,无意识的喃喃着,接着捂着嘴嚎啕大哭,“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念波,念波~”
我讨厌她此刻痛心疾首的样子,也讨厌她撕心裂肺唤着我爸,假的,都是假的。
此时此刻,我只想踩踏这份虚假的情,虚假的意。
我嘴角微微勾起,冷笑一声,淡淡道,“可别怪我没通知你,我打过电话了,你家保姆说你出国了。”
我笑着叹了口气,“不过你不来我挺高兴的,我爸在地下应该也挺高兴,呵呵,你不来最好,我怕我爸想起你那档子事,恶心到闭不上眼睛啊。呵呵。”
我笑了,笑的时候流着滚烫的泪,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而一旁一直沉默的林白岩默默扳过我的肩,轻轻拉我入他的怀,我终于可以放肆的,无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