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娣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她真切地觉得,这几日的白朔,和之前那个会耐心教导她所有事的白朔,有了一些不同。
为什么?
是什么;让他变了?
阿娣正自迷惑;忽听得白朔淡淡道:“阿娣。”
阿娣一个激灵,大眼睛紧张地望着他。
“他们说那番话时,你人在哪里?”
阿娣无措地望着白朔,她隐约感到这句询问非常重要,而她觉得“我正在墙头上”这个答案好像有哪里不对……
“白朔是想问,”百里怀适时解释,“阿娣,你觉得,他们发现你了么?”
恍然大悟,阿娣认真地想了半天,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一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当时隔得很远,差不多有……从这儿,”她抬手,指了指数丈外的院门,“到那儿,那么远。”
低下头,阿娣小声说:“太远了,我只听得到他们在说话,看不到他们的脸……”
那边的百里怀顿了一顿,然后出声相询:“白朔?”
白朔声音淡淡:“约莫十丈。这个距离,接近骷髅蛊听觉的极限。”
以有心对无心,如果连有备而来的阿娣都只能勉强听到屋内的谈话,那么,对方没理由会察觉在十丈外正有一只骷髅蛊伏在墙上窥探。
“那么,你是认为他们没有发现阿娣了。”百里怀表示明白,略一思索,道,“若如此,有两个可能。”
他轻声分析:“一是天机剑的确不知道云鼎天窟的事,或者说,它知道的没有雷炎剑来得详细。第二个可能……”
斗穹天道的主人轻轻一笑:“它在说谎。不过谎言的对象不是我们,而是那个能与他交谈的骷髅蛊。”
白朔不出声,在很多事上,即使他不说,百里怀也能明白他的想法。
“白朔,接下几日,恐怕还要麻烦你的阿娣。”百里怀笑道。
只有同为骷髅蛊的阿娣,才能在不让元夕察觉的同时,探得她与剑魂的对话。
阿娣听了百里怀的话,鹅蛋脸上同时浮现出跃跃欲试与苦恼的神色来。
“怎么了?”白朔问,那边百里怀亦是一顿,然后用带着笑意的口吻问:“阿娣不愿意?”
“不是。”阿娣老老实实回答,“只是靠近那个人,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白朔眼神了然,百里怀笑了一声:“想杀了她?”
“嗯。”
“这没什么,”百里怀柔声道,“你还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本能。——白朔,我让人带给你的那十个女子,还未送到么?”
“过犹不及。一日一个,对阿娣来说,足够了。”
“今天阿娣立了大功呢……不妨多给她一个,对于有功的人,总需要适当奖励不是么?”
白朔语气淡淡:“我怕撑坏了她。”
百里怀轻笑一声:“只怕是你舍不得那些女子,横竖又不是你出的人,那么小家子气作甚?用完我再派人给你送来便是。”对阿娣道,“阿娣,去和那些穿黑袍的人说,今日让他们多送一个药人到你房中,就说是我说的。”
阿娣眼睛一亮,又不敢应,只拿一双眸子偷瞟白朔。
白朔没反对,神色显然是默许了,阿娣低低欢呼一声,欢快地奔了出去。
那厢,百里怀轻轻一笑:“早些答应她岂不是好。她能从人血中得到满足并获知记忆,你也可以省事些,早日得到一个强大机智的骷髅蛊,一举两得。”
“一下子吸收太多的记忆,可能会令她崩溃。”白朔淡淡道,“循序渐进,才是正确的方式。”
“这么小心?可知你果然是将她放在心坎上。”百里怀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