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旁,只听到大姐和妙因在笑着相互介绍,寒暄。间或,唐少麟,秦子默和雷尼尔也说上几句话。我只是坐着,垂下眼,只字不语。
我想,我的沉默寡言,夹在一堆笑声和寒暄声中,应该十分明显。
因为,不一会儿,妙因就看向我,问我:“林汐,你没事吧,是不是前一段时间复习太辛苦了?”她又来回看了我和唐少麟好几眼,笑道,“还是――跟唐教授……闹矛盾了?”
她一向就不相信我和唐少麟是清白的。
我只是微笑了一下,并不出言解释。
现在的妙因极像以前的沙沙,善良而体贴,因此,我对她,一向如同姐妹手足般,再加上对沙沙的歉疚,她在我心中,分量极重。
我希望她幸福,快乐。就算她现在,和他,宣布要走上红地毯的彼端,我想,我也会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
至于我的幸福,早在七年前,就已经遗失在,不知何方……
我的心中,一阵潮水缓缓袭过。
唐少麟招了招手,请服务小姐给我上一杯热茶,然后,了然地看着我,伸出手在我额头一搭,微笑道:“还好,温度不高,可能前两天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分明看到大姐和雷尼尔眼中的笑意,和妙因眼中的些微诡谲。
而我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只是漠然地看着,一言不发。
原本就与他无干。
现在的我们,只不过是路人甲,和路人乙。
突然间,好长时间没有插嘴,估计听得也很费力的雷尼尔盯住秦子默看了好久,然后,用不太标准的中文,有些迟迟疑疑地问:“请问,你,是不是,在温哥华住过?”
秦子默显然也有些吃惊:“是的--,”他的神色幽暗了一下,接着问,“你,怎么知道?”
雷尼尔不答,改用英文,继续问:
“threeyearsago,didyoustayinlawschoolofMcGillUniversity?”
“Yes。”秦子默飞快地答,他也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雷尼尔,仿佛联想起了什么。
果然,雷尼尔咧嘴一笑,有些得意地:
“yourclassmate,James,ismybrother,Ihaveseenyourphotofromhim。”
秦子默一怔。
世界果然太小。
雷尼尔的哥哥,和秦子默在加拿大时,是同班同学。
他们也曾经,是同一间律师事务所的同事。
雷尼尔看向秦子默,笑道:“我哥哥说你去年突然不辞而别,他很难过。”
很难得地,我看到秦子默脸上现出了些微笑意:“后来,我联系上他了,”他喝了口茶,闲闲地,又补了一句,“而且,他就要来中国拓展业务,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
雷尼尔听闻此言,愤愤地:“他要来中国,我怎么都不知道?”他转过头来,看向我,口气依然不善,“这大概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什么什么头,什么什么尾的?”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神龙见首不见尾?”
“对对对,就是这句!”他满意地看着我,裂开嘴笑,对我的领悟力表示赞赏。
大家都笑了。
我也只好跟着笑。
不经意中,气氛逐渐开始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