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说话疯疯癫癫,对太子羡的颂歌更像是冷嘲热讽,实在没有可信度。
但是韦浮盯他半晌,还是缓缓回座。
他再次问:“太子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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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浮审案达旦,徐清圆则做了一晚上噩梦。
她次日醒来,仍沉浸在梦中荒唐,怔坐于榻上落泪。兰时与她说了很多话,她都像没听到一样。
直到中午,晏倾来寻她,向她告别,说他要下山了。
山雾迷离,雨后新绿。立在屋门口,晏倾看到她眼角的泪渍。
他当做没看到,和幽静靠着门的女郎抱歉点头:“只是你们一众人牵扯上前朝谋逆案,韦府君要查你们,你们暂时都离不开积善寺。”
他向身后伸手,风若递来一张帕子。
晏倾当着徐清圆的面,将帕子打开。徐清圆低头出神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他手指下,她看到那些细小的针。
晏倾温声:“当日第一夜游街,泼皮袭击娘子,娘子用了这些针提防。我思来想去,这应该是娘子的保命手段,便让风若将针找回来。无奈事务繁忙,针又极小,到了今日,方才找到还给娘子。
“娘子看数量对不对?若是对的话,便收起来吧。”
徐清圆沉默地接过他递来的帕子,她仰头,看他眉目染露,眼睛清亮。
这么好看的郎君,昨夜扑在她身上保护她。
她攒紧帕子,忽然问:“郎君为什么待我这么好?你昨夜……”
她指一下,赧然:“碰我了。”
晏倾一怔。
风若:……你们对话好奇怪。
徐清圆认真地闪着乌黑杏仁眼:“是因为我是徐固的女儿吗?是因为你们要查我阿爹,想从我身上找到线索?郎君是否在利用我?”
晏倾温和看她片刻,说:“娘子最好不要直呼你阿爹的名字。”
徐清圆垂下眼,发丝拂面,风吹的她有些冷。
她说:“你根本不懂……你还以为我和我阿爹关系很好呢。”
她少有的嗔怪抱怨,让晏倾沉默。
他本不想理会他人家事,但是徐固失踪一事的线索就在眼前。可他又同时觉得,只要他多问,他多了解一些内情,他和这位徐娘子的关系会变得很不同。
风若在旁着急催促:“郎君!”
——怎么还不问!
晏倾缓缓问:“你不喜欢你阿爹?”
徐清圆攒紧帕子:“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阿爹曾经为了救一个人,让我代那个人去死,将我关在大火中。我昨夜被箭袭,那么害怕,正是因为我想起了这个噩梦。”
徐清圆声音更轻,更茫然:“我阿爹想救的那个人,是太子羡。为了救太子羡,他想让自己的女儿死。”
那场大火,从天历二十二年,似乎一直烧到了现在。她从未忘记。
廊庑风轻,衣袍漫扬。晏倾一点点抬头,一点点看向她。
他的眼睛像夜火寥寥。
风若在后听得快要喘不上气,听到郎君轻声问:“……你见过太子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