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就来什么。
沈孟枝神色复杂地看着那本书,深吸一口气,道:“我也忘了。”
沈云言有些遗憾,继续翻动书页时,竟然从里面掉出了几张薄薄的纸。
没等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沈孟枝已经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藏到了身后,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是我之前做的注释。”
沈云言挑起眉。
只不过沈孟枝不想说,他便也没继续问,继续翻起手边的书来,道:“我倒还挺想和写这本书的人见一见。”
沈孟枝攥着手里的纸页:“……”
趁沈云言没注意到这边,他低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手里的东西。
是画。
许多张画在草纸上的画,笔触生动,勾勒得细致又认真,似乎费了不少心思。
一张张,一幅幅,画的都是同一个人。或凝眉提笔,或支颐阖眼,或起身抽书。
沈孟枝愣了下,有些想不起对方是什么时候画的自己。思来想去,也只能是楚晋被罚在万宗阁抄书的时候,可他是什么时候望向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落笔成画,沈孟枝都毫无察觉。
他翻到最后一张。
上面的人只画了一半,草草便结束了。沈孟枝无意识地蹙了下眉,挪开手,看见了空白处画着的一只大王八。
这只王八多少带了点个人情感,画得潦草且不走心,似乎还带了怨气。
草草几笔画得歪歪扭扭的王八壳上被人写了两个字:季贼。
下面似乎还有字,沈孟枝又挪了一下手,露出了被挡住的字迹。懒洋洋的几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不许看他。
沈孟枝移开眼,笑了一声。
*
潮湿的牢狱里,忽然漏进一束日光。
阴郁沉闷被钻进来的风吹散,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短暂的光亮很快被封锁在外面,黑暗重新笼罩了回来。
平稳的脚步声在甬道间回荡,壁灯火光在墙壁上拖曳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随着步伐带起的风摇曳变幻。
脚步在尽头一间逼仄的牢房前停了下来。
来人蹲下身,对着里面的身影道:“苏愁。”
黑影动了动。
一张因为失血而无血色的病态面容出现在光下,苏愁脸上挂着亘古不变的笑容,懒散又带点无聊地注视着对方,问:“怎么,魏钧澜要你来杀我?”
被他看着的人淡淡道:“不,我是来救你的。”
“……”苏愁挑起眉,却没有显得多么意外。
他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对方,不知想到了什么,饶有兴味地笑了:“看来那晚不只是我,你的主意也落空了。怎么,楚晋没能中招,你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