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天听着妻女均匀的呼吸声,他还没有睡着。
他有点难以入睡了。
枫儿没有跟贵人走。
他也不知道好不好,留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前程,像他一样。
可是那日,枫儿吓到他了。
他不敢想,枫儿若是那日走了,他和霞妹怎么活下去。
为父也就懂了自私。
他舍不得孩儿奔前程,他担心他走了,就不回来了。
他担心他若是……若是在外面,没有爹娘收拾尸骨,孩儿会冷。
江长天不敢叹息,只是睁着眼。
他眼角还是慢慢的湿润了。
他在这小村子里,唯一能真正说的来话的就是三儿。
他是他的友。
他说他叫严介曦。
介曦他毁了身子,阴阳不平衡,外头听说又乱起来了,此去京城路远,他或许没到京城之前就死在路上了。
那是他所愿。
他已经做了,他需要的不是劝说,只是义无反顾的前进。
他需要的也不是安慰,认干孩儿不是后路,是因为他知道那是绝路。
这乱世,穷人的路都是独木桥连着独木桥……
感觉有个婴孩往自己怀里钻。
江长天擦了眼角,把婴孩往怀里揽。
因为他的小动作,妻子落霞忽然伸出胳膊,把他和孩子一起揽怀里了。
他以为他把妻子吵醒了,结果没有。
霞妹还是打着小呼噜声。
霞妹的力气大,睡着了胳膊还重重的揽着他,他居然挣脱不开,苦笑了一声,他也终于睡了。
这下睡的很踏实。
……
深夜。
县城客栈柴房。
卷着一个乱糟糟的身影。
像是死人。
近看才发现他身体微微颤抖。
他让人把自己煽了,歇了几日他以为没事了。
他要进宫,进那最贵的贵人住的地方,只能把自己煽了。
无功名利禄,无权无势,只能做一个没卵子的人。
低贱到底,就跟货物一般,才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