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道:「鄙人真的不明白,也终于明白,因为人人有屡错屡犯的习性,一次又一次的低估那混蛋,夫人也不能免,令混蛋更是纵横得意,所向无敌。老宗如此、老田如此,但鄙人敢肯定他们将栽个大跟头。」
妲玛嗔道:「还在怪人家,你只懂再三保证,却没法说出点实际些的东西来,教人如何信你?」
符太道:「关键就在这里。假设我和夫人可预猜他到西京后如何如何,这家伙早在『神龙政变』中被人分尸。结果如何?他要你向东便向东,向西便向西,任你们人强马壮,仍被混蛋牵着鼻子走,当时谁能预见?田上渊算甚么娘的劳什子,保证将被混蛋摆弄至团团转,拱手奉上五采石。」
妲玛嗔道:「你对人家说粗话。」
符太摊手道:「我是粗人嘛!淑女配老粗,乃天作之合。」
妲玛没好气道:「勿扯东扯西,你还未答人家的问题。」
符太一怔道:「甚么问题?」
妲玛道:「他究竟以何身份来京?」
符太道:「现在说出来,将令夫人失去很多乐趣。」
妲玛轻轻道:「他真的肯为我想办法?」
符太明白她的患得患失,再一次拍胸保证,道:「绝无疑问。」
妲玛道:「怎可说得如此肯定,世事难测,人心更难测呵!」
符太笑道:「这混蛋很蠢,为朋友,可两胁插刀,为朋友之妻,插多几把仍不是问题。夫人信也好,不信也好,混蛋加上鄙人,必要时,就去将老田脱光来搜,搜不到押他回贼巢再搜。」
妲玛大嗔道:「人家再不想听你疯言狂语,现在谈正事呵!」
符太乐不可支的道:「原来夫人已立定主意,下嫁鄙人。真爽!」
妲玛嗔上加嗔,呼冤道:「谁说过嫁你?」
符太好整以暇的道:「这个鄙人是明白的,心里虽千情万愿,却难于启齿,不过,没反对,是默许。」
妲玛没好气道:「又来这一套。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符太一头雾水的道:「还要说甚么?」
妲玛道:「不知道!」
符太失声道:「连你自己都不晓得,教我说甚么?」
妲玛理直气壮的道:「人家听得不够嘛!鹰爷因何到西京来?到这里干甚么事?为何有空去管我的闲事?大人对自己的事亦语焉不详。你们这般做,有何作用?」
符太叹道:「夫人问题如雨,教鄙人怎答?幸好我尚有终极绝技,将真心剖开来让夫人过目,就是怕要老天爷才能回答夫人的问题,因鄙人在这方面如夫人般的一无所知。嘿!技术就在这里,那混蛋正是没人看得透的怪物。」
妲玛仍想痛斥其非,尚未有机会恶言相向,姑娘她已忍不住笑个花枝乱颤,喘息着道:「你才是混蛋!」
符太得意的道:「两个都是混蛋,但加起上来,就是可为夫人取回五采石的天兵福将。以前我和他上战场,战战陷绝,但到头来,却每战必胜,因为这家伙的脑袋根本不正常,故可想出常人想不到的东西。哈!今天纯是来哄夫人开心,目的已达,鄙人见好就收,是告辞的时候哩!」
妲玛回复平静,轻描淡写的道:「哄人家开心嘛!可是妲玛仍感尚未尽兴,太医大人留下来,再陪我吃一顿家常便饭,大人不是爱吃妲玛弄的小菜?」
符太暗叫糟糕,再一次晚节不保,给伊人抓着辫子。
她太熟知自己的性情,凭片言只字,可看破话语后的玄机,知自己急着走,又不说真话而只说表面漂亮的假话,肯定有不可告她之秘,一试下,立令自己无所遁形。
来前,他没想过会和美人儿谈至欲罢不能,浑忘时光流逝,到太阳下山,方忽然惊醒。
高力士的马车正在大角观外候他。
符太苦笑道:「事情是这样的……」
话出口,醒觉自己的用词语调,愈来愈像那混蛋,但又的确没其他拖延之语,比那混蛋惯说的更实际有用。
妲玛先行警告,不悦道:「若又说谎,看人家以后还睬不睬你。」
符太举手立誓般的道:「绝不说谎,因不用说。这叫前人作孽,后人消受。鄙人现在须去见的人,与鄙人没半丝关系,关系是那混蛋种落的,却不得不由鄙人去应付。」
妲玛不耐烦的道:「吞吞吐吐!究竟是谁?」
符太知没法含糊过关,招供道:「闵玄清。」
妲玛若无其事的道:「不可以改另一天吗?」
符太头痛的道:「若可选择,我根本不去,今早收到她的帖,着我今晚去见她,说有事商讨,想到迟早要为混蛋了结此事,只好含泪答应,变成现在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