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槿缓缓地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全部的情绪,那表情说不出的冷漠。
君凛凤眸中闪过一丝焦躁,他粗鲁地拽住訾槿的手,死死地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你摸到了吗?摸到了吗?这一声声的,一声声的都是你!我把我有的、我能给的,都给了你,你为何……你为何还要这般地对我!我不如他吗?我哪点不如他!你说啊!你说给我听啊!”
“咝……疼!”訾槿被君凛拽得轻呼一声。
君凛愣愣地看着手中握着的、青紫一片肿胀不堪的手:“疼吗……”声音微微颤抖着,拿起方才放下的药瓶,手轻抖着给訾槿擦着药。
訾槿摇了摇头:“没事,不是很疼。”
君凛闭上凤眸,死死地将訾槿嵌入怀中:“你别这样……别这样……你说疼,说疼也没关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们会这么对你……她们怎么敢?怎么敢?你别不喜欢,别冷漠,别厌烦,好不好?我在宫中不限制你的自由,你若真腻烦了,我便陪你出宫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好不好?你别这样……别这样……”
訾槿缓缓地阖上双眸,抬起手良久,慢慢地放在了君凛的后背,一下下地轻抚着他轻颤不止的身躯:“不要乱想了。”
爱恨不留 情深难候 神之遗族 三世姻怨 满川风雨看潮生(一)
满川风雨看潮生(一)
月明星稀,微凉的夏风滑过肌肤,说不出的舒服。
许是这些时日睡得太多了,今晚倒是睡不着了。那时住在太平轩的时候,经常羡慕朝凤宫这片珍贵的花园,如今倒算是圆了当初的梦了。现在的太平轩又是什么模样呢?喜宝走了……鱼落也走了,太平轩可还有人照看呢?
隐约地听到远处喧闹的丝竹声,君凛今夜大概不会来了,当日虽是保存了点曼陀罗汁,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迷幻还是少用的好。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关在哪了,怕是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自己对君凛再好,他也会有所防备,但如今想硬碰怕是不行了,只有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小白……呵,不该想他的,不该想的,如今都是别人的夫君了,还想他作甚。
訾槿轻摇了摇头,转身朝宫殿走去,侧目间却愣在原地。月光下,精致如雕刻般的脸,苍白苍白的,修长的黑衣,面容平静,他总是安静地站在人身后,从不逾越半分,一直的无怨无悔。
君赢出神地望着月光下一身红衣、头戴莲花冠的人,仿若置身梦境一般。
“君小……三”
君赢猛然回神,微微红了眼眶:“陛……你,还好吗?”
訾槿轻笑一声:“好啊,怎么不好,你呢?”
君赢一步步地走近,一眼不眨地望着訾槿:“君赢也好……一直都好。”
待他走近,訾槿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摸上了他的脉搏,面色逐渐地凝重下来:“怎么回事!”
君赢几次试图抽回手去,却不敢过于用力,终是未挣开:“没事,那时不小心罢了。”
訾槿道:“胡说!这毒最少也有二十多年了!如今毒都侵入了心肺,还说没事!”
君赢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你总是这样,明明关心却不肯说,从来就只对我一个人很凶。”
訾槿怒道:“你!……怎么这般的不爱惜自己,身受重伤引起旧毒复发,还时常饮酒!你就那么的想死吗?!”
君赢抬眸,默默地凝视着訾槿的脸,逐渐地蹙起眉头:“可是凛儿打你了?”
訾槿怔了下:“不是他。”
君赢脸上闪过一抹苦涩:“是娥懿吧。娥懿乃丞相长子之女,跋扈善妒又心狠手辣,当初我也是为君凛的以后……如今……如今的我却连……”
訾槿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这并非你的错,君赢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总是将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君赢上前一步,伸出手,却触碰到訾槿惊吓的眼神,手生生地停在了半空,良久又收了回去,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夜深了,你早些睡吧。”话毕后,转身急匆匆地朝宫门走去。
“君赢……”
君赢停在原处,却未回头。
訾槿顿了一下,说道:“你……你现在住在哪个宫,有空我去看你。”
“……不用了。”
君赢疾步地走出宫门,刚至转角,立刻扶住身旁的墙,单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咳嗽着。“噗!”猛地一口鲜血碰到了对面的墙上,他连忙捂住了嘴,单手擦拭着嘴角的鲜血,摇摇欲坠地扶住了墙,却无力支持,缓缓朝一旁倒去。
一双手,扶住了那软弱无力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