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没有谁不触景流泪。
亚力坤自语道:“大漠本来是睡着的,可我硬是让王路发动车,把他吵醒了。牺牲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大漠呀!”
一场血战彻底改变了亚力坤热爱欢乐的性情,他的痛苦源于悲怆的内心。
马建中还未到指挥部,就远远地喊叫:“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但是,无人应和他。他像个外星人似的,他和陈大漠和这场战斗之间,隔着一座山隔着一个早晨。
无人应和马建中,这使他格外敏感,他立刻感到指挥部的气氛潮湿得像能拧出水似的,人们的眼睛都是湿红的。他拽住目光发滞的亚力坤的胳膊问:“怎么啦?战斗结束了吗?抓住了吗?”
亚力坤失神地从怀里捧出大漠的骨肉说:“牛,跟大漠见个面吧,这是大漠!”
马建中一看那堆血肉,心都跳出来了。他明白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昆仑山“啊,啊,啊”地大喊,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干什么。他的痛苦达到要撕心裂肺的程度。天地间,谁经历过这一番战友之情后,而不为之刻骨铭心呢?
亚力坤拉拉马建中的衣袖说:“走吧,干活去!”
马建中的狂躁一下子被中止,他不解地说:“亚力坤,亚力坤,你都急糊涂了吗?”
亚力坤说:“没有。大漠如果还活着,他肯定先去审讯。那边的事儿还没完呢!”
马建中一听,马上顺着亚力坤的意愿说:“走呢!干活去!”
沙吾提的伤口已经凝固了,亚力坤弯下腰看了看说:“建中,去给他打盆热水来,给他洗脚。”
马建中本想用脚狠狠踩沙吾提一脚的,但亚力坤却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来对待沙吾提,亚力坤变了。
马建中把温水打来,亚力坤蹲下身去亲自给他洗脚,沙吾提的泪水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在沙吾提流泪之前,活着的这些恐怖分子没有一个开口的,他们都缄口不言,亚力坤想撬开沙吾提的嘴,他看到沙吾提的年龄最小。
沙吾提感动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亚力坤头也不抬地说:“亚力坤。”
沙吾提平静地说:“我知道你。”
“听说过我的人很多。”
“你是不是南疆公安局的那个亚力坤?我听说你是个二流子警察,但你办案子挺厉害的。”
“既然栽到我手里了,你认为你还能逃吗?”。
“反正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要杀要砍随你便。”
“年龄不大,中毒不小。你在他们当中也算个代表人物,你的罪责有多大,你心里有数。不过,看在你还知道我的份儿上,我想救你。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你想清楚了,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我给你放一条生路。”
“真的?”。
“就看你自己的态度。”。
于是,沙吾提开口讲述了他们逃跑的过程。
亚力坤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给沙吾提讲库尔班大叔一家的被杀,讲马木提被抓捕,讲完这些事时,沙吾提说:“你别说了,你问我什么,我都讲,从今天开始,无论我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精神自由了,我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好后悔啊!”
沙吾提不仅讲述了艾尔肯一伙的具体情况,而且说出,他曾给南疆公安网的检举箱里发过电子邮件,向警方透露了基地情况。
南厅长跟钟成商量说:“这个青年本质不坏,只是脑子不清醒,一时走了弯路。押回去后,我们先按司法程序走,关键时候,我们公安机关要站出来替他说话,尽量给他一条生路。”
第三十一章(四)
马天牧并不知道王路上了昆仑山,正经历着生与死的考验。她不知道在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