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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2页)

杨崇岭真的猜对了,散会不久,严彩凤走进张德先的办公室,但不像杨崇岭想象的那样,一对情人相见,搂脖子抱腰,嘴唇贴在脸蛋上,半推半就。张德先抑制激情四射的情感,以示领导的定性,严彩凤只是媚眼传神,告知心照不宣。

严彩凤来见张德先,并非是狗扯羊皮分不开,而是为了她弟弟承包煤矿三产的事。自从严彩凤投怀送抱之后,她的弟弟沾了很大的光,煤矿三产一直成为他的摇钱树,不知有多少人得了红眼病,职工也是议论纷纷。一些不咸不淡的话传到张德先耳朵里,气的他火冒三丈。因此,这次承包合同到期,张德先在煤矿高层会上提出竞争,严彩凤的弟弟知道后,急的抓耳挠腮,央求姐姐摆平此事。

严彩凤心里也着急,撒手赚钱的买卖,除非傻子这么做。不过他比弟弟心里有底,只要黑龙煤矿是张德先说了算,谁眼红不都是枉然。关键她不明白张德先为什么突然提出承包竞争,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尽管她在张德先面前毫无顾忌,必定找个理由说服,即使彼此意见不合,也有个缓冲的余地。

严彩凤见面之后,什么不说先苦穷,她告诉张德先,弟弟这几年承包三产投入不少,光果园就扔进十几万,刚要看见回头钱,承包到期,真要别人拿去,这本可就亏大了。自己栽树无缘乘凉,别人却来坐享其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可是那些眼红的人不管你投入多少,到处嚷嚷公平竞争,弟弟哭哭叽叽不敢求张总延续合同,她也觉得不好意思给张总添乱。

黑龙煤矿三产承包的事,对于严彩凤的弟弟来说,确实是个大事,可对张德先来说,不过一句话那么简单。现在有些人眼红,背地里议论他拿公司的利益,取悦自己的情人,只要不是亲耳听到,他是置若罔闻。可是对那些找上门来公开叫板竞争的人,他不能等闲视之,必须表示一个领导的明确态度,因此他才在黑龙煤矿高层会议上提出竞争的建议,目的是让那些眼红的人明白什么是公开、公平、公正。至于这块肥肉大家都来抢,决定权仍然掌握在张德先手里。

严彩凤心里有数,黑龙煤矿三产的归属不成问题,只是竞争会把承包费抬成天价,即使弟弟中了标,弄不好挣点钱都搭在标的上。严彩凤的担心并非多余,这些年弟弟承包的三产,跟白送给经营没什么区别,要不那么多人眼红。现在采取竞争的方式,张总可以操纵花落谁家,但控制不了竞拍价格的飙升,再想仨瓜俩枣拿到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严彩凤的担心,张德先不以为然,也自由一定之规。在他看来,竞争不过是挡人眼的,实际操作,小鸡不尿尿,另有一道。为了确保严彩凤的弟弟竞拍成功,他在竞标方案上做点小动作,足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于是,他设置了第一道门槛,先交竞拍费二十万,然后才有资格参加竞拍,剩下的不用他说,严彩凤也心知肚明,竞拍费,标的费,足以使一些人吓尿了裤子。但她还是担心,真要是遇到一个不知死活的的主呢? 花落谁家岂不难料。

张德先早替严彩凤想到了高招,即把握标的在什么价码才挣钱,超标的买卖不做,让给不怕赔的。谁愿意为了个浪得虚名,从家里往外拿钱得瑟,何况张德先再摆摆谱,施加无形压力,什么人能受的了,不消半年,必当物归原主。

严彩凤心里明白,只要有张总做主,任何担心都是多余的。

张德先的安排,严彩凤十分满意。他顺便问了一句,严彩凤的弟弟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吧?严彩凤立刻多心,以为这些年弟弟赚了不少钱,难道没有孝敬张总?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是不懂规矩。

张德先一看严彩凤脸起红晕,知道误解了他无意说出的话,慌忙称赞严彩凤的弟弟会办事,吃水不忘挖井人。

严彩凤转忧为喜。

严彩凤达到目的,正准备离开,张德先顺便问起刚才开会为什么最后一个发言?他当时多么想她第一个站出来,把他们私下交流的企业转制的观点亮出来,露个头彩,让那些对严彩凤颇有非议的人知道,她不是光靠张总混饭的,没想到杨崇岭抢了个先。

杨崇岭这小子还真不能小视,常年在外跑,耳熏目染,就是沾来沾去也学到不少东西,时不时提起企业改革,觉得比别人思想解放,而大发议论,似乎先知先觉,其实鹦鹉学舌而已。原来开会,他除了捧张总的臭脚,一点真东西也拿不出来,可这次会议不同,言来语去,弄得与会者都不知他是打什么家什儿的。一会儿联纵抗横,一会设离间奇谋,自以为见多识广,可在张德先看来,全是黑瞎子耍乌叉——瞎抡。

张德先的评价,严彩凤觉得高看他了,她认为这都是童威的观点,他只不过从东边搬到西边,这话确实靠谱。因为她对黑龙煤矿高层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关注,发现年前年后,杨崇岭频繁接触童威,有事没事就往一块凑,粘粘糊糊,俗话说得好,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

甭看严彩凤特别关注杨崇岭,但她没有张德先了如指掌,在这个世界上,杨崇岭和谁都不会实心实意交朋友,不管靠上谁,保证有利可图。因此,他和童威讨近乎,无外乎在物资入库时候关照一下,别的他图童威什么?

严彩凤赞同张德先的看法,杨崇岭确实什么都不认,平生只认得孔方兄,但他和童威讨近乎,不光是为了物资入库,为了这儿,他会现时现报。她认为,杨崇岭只所以肆无忌惮地靠近童威,主要是去年张总搞了个物资定点供应,堵住他“马吃夜草”之道,心里窝火不算,总觉得在张总面前失宠,于是找一个撒撒心中怨气的人,而这个人只有童威。

严彩凤的分析,张德先闻听怎不恼怒。杨崇岭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肚脐眼儿拔罐子——(嘬)作的紧吗?这么多年他发家发在哪儿,刚有了两个破钱,就不知天高地厚,既然能让他发家,也会让他败家。

张德先动怒,严彩凤假意奉劝,对付杨崇岭这样的小人,只要断了他的财路,就等于给他脖子勒了个绳扣,若想教训他,手这么一紧,他就知道厉害,还用得着动这么大的气吗?在严彩凤的心里,杨崇岭不足为虑,值得重视的高手是童威,高深莫测的城府,棉里藏针的谈吐,不屈不挠的精神,炙手可热的文凭,全面衡量,这个人不可小视,必定年轻有为,架不住外面的世界太精彩,难免不受诱惑,但愿不是钟天祥第二。

张德先也认为严彩凤说的不错,但童威有能力,却无社会势力,又是他一手提拔的,一时半会儿不会丧失良心。何况作为技术型人才,放在生产一线,其实把他锁在了三尺门里,上见不着天,下够不着人,慢慢的就变成井底之蛙,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好望天兴叹了。

。。。。。。张德先和严彩凤议论了人,也议论了企业改革试点工作怎么开展,虽然会上严彩凤没有抢上头彩,但企业改革的头功非她莫属。张德先决定让严彩凤带几个人到南方考察,时间半个月,边学习边研究方案。

严彩凤受宠若惊,自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慷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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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集团接管了红河水泥厂,只不过换了个老总,多了几个接收大员,企业状况仍然是

外甥打灯笼——一切照(舅)旧,可对于红河职工来说,兼并的这个词,足以让他们无疑带来沉重的精神负担,就像头上插了一根稻草。尽管处于弱者的求生本能,总有一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尽管身份没有改变,总觉得有天壤之别;尽管多年所欠的工资得到补发,虽有感激小恩小惠之情,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张德先面对红何人的消极观望态度,深知稳定人心是当务之急,更知道稳定高层的重要性。只要领导班子稳定,大局即稳,下面就是怨气冲天,也掀不起大风大浪。眼下红河的高层,都是郝总培植的党羽,中层也是郝总一手提拔的骨干,这些人为了生计,虽然不会死心塌地吊死在一棵树上,但也不会有奶便是娘,把他们从郝总的阴影里拽出来,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思想认识以及观念的改变,需要循循渐进的引导,更需要工夫耐性,目前要做的,必须找个突破口,尽快摆脱彼此陌生的局面。

张德先有句挂在嘴边的话,企业管理,以人为本。接管红河,也不例外,他要做的第一事,就是如何摆平三个关键人物。一个是掌握企业质量命脉的总工洪太中,一个是掌握着市场渠道的萧道白,一个就是人气俱佳的生产线上的领头人伊大用,这三个人不管谁撂了挑子,或者在背后瞎捣鼓,虽然闹不到天翻地覆的地步,必定会引起很大的震动。在这人心惶惶的接管时期,稳定人心尤为关键,张德先思衬再三,准备从三个人身上下功夫,首当其冲的是知青战友伊大用。

伊大用,曾是红河的顶梁柱,技术全面,群众基础好,由于他才高盖主,人气颇佳,令郝总如芒刺背。为了抑制伊大用,郝总不惜重金,聘请一位高工,取代了伊大用的位置,伊大用被排挤到红河下属三产,几乎是被遗忘的角落。张德先认真分析了红河的局势,如果此时重用伊大用,不但稳定了工人的情绪,也使高层脚踩两只船的人,择良木而栖,更重要的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投鼠忌器。

张德先似乎找到一线希望,瞬间又失去了信心,因为他想起青年点的往事,心里不寒而栗。那是特殊的年代,特定的环境,令他们特别揪心的事: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遵照上山下乡的最高指示,一心扎根农村战天斗地。尽管那是一个禁欲的时代,红色律条禁锢所有人的头脑,可神圣的爱情是无法束缚的。那些怀春少女,那些动情的男儿,一双双,一对对,不顾一切,在夜幕下倾吐着爱的誓言。伊大用和陶毓秀就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在他们海誓山盟的每时每刻,他们却不知道还有一位单身汉,掉进单相思的泥潭不能自拔,这就是张德先情不自禁暗恋着陶毓秀。尽管他知道,无论才华、相貌和伊大用相比都甘拜下风,可是一种嫉妒心理,始终燃起一股不灭的妒火。他不甘心,执着地等待机会,并且像流浪的雄狮,随时扑向情敌。机会终于来了,那是知青返城的前夜,县里组织文艺汇演,伊大用自编自导的独幕话剧《根》,以其强烈的时代感,使命感,丰富的社会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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