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安平在清江经历了挫折和陷害以后,不说看谁都带着一副有sè眼镜,至少小心谨慎的态度是时刻也都不曾放松的,萧妃两次主动上门要帮着解决难題,若说沒有目的,那是打死安平也不信的,这接受不接受她是一回事,防备不防备她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宋强刚刚向自己表露示好的态度,转过身去就翻脸无情的打了自己一把掌,虽说是授人支使,但这做派可真不地道,以安平不肯吃亏的个xìng,若不能打回去,这股火怕是得窝的安平连饭都吃不下去,现在安平最差的就是对什宽的情况不熟悉,能听听萧妃的想法,对自己有好处,几乎沒什么考,安平就轻笑道:“哈哈,你这个主任可当的不合格,有想法,也不快点说,沒看我现在都焦头烂额了吗,小心回头我给你穿小鞋……”
“邵书记看似老好人一个,实际上为人最为yīn险,官面上把持着县里的要害部门,他若不放话,林县长就是一个摆设,说话都沒人听;私下里则利用他弟弟拉起了一张大网,包娼包赌,买空卖空,中饱私囊,林县长被逼的走投无,收回了果品公司的合同,就等于动了邵书记腰包里的钞票,他这么做,既是在敲打你认清形势,更多的是在压制林县长,让林县长知道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等到林县长抗不住了,这合同的事怕是就要不了了之了……”安平的调笑引來萧妃的一阵白眼,眼波流转之间带着妩媚的风情,就在安平感到赏心悦目的时候,倏的一下面容又是一正,从邵江磊的人品,秉xìng上仔细分析起他如此不顾大局的根由來。
宋强就是邵书记手上的一把刀,邵书记的手往哪指,他这刀就往哪砍,这话在林立县的口中安平已经得到了证实,县局如此,其他要害的部门怕也好不到哪去,坐在要害位子上的人怕都是邵江磊推上前台的傀儡,每天琢磨的工作就是往口袋里划拉钱,这也难怪什宽贫穷落后,发展无力,这根子上的问題,怕是就出在这里了,安平连连点头,觉得萧妃的分析恰如其分。
萧妃一边咬着红润的嘴唇,一边不停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安平的表情,看到安平似乎对自己所说的话很认可,心中一发狠,继续说道:“既然邵书记要借着村民上访打压林县长和你,只要你们不低头,这事就压不住,我的想法就是既然压不住了,那就往上面捅吧,闹腾大了,最先抗不住劲的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矛盾就变了方向,你的难題也就解决了……”
“往上捅,呵呵,萧主任,我有点想不明白,邵书记和林县长就这么招你嫉恨,你怎么变着法的要把他掀下去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安平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萧妃,是狠毒,还是够执着,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什宽搅个天下大乱呢,之前在省里的时候就借着果农的问題建议自己闹腾起來,然后借着乱局对什宽重新洗牌,被拒绝了居然还不死心,又來继续鼓动,安平在心里不由的划了一个问号,自己是不是有点小视这个妖艳妩媚的女人了。
“嫉恨他,我从來都沒有嫉恨过他,他把我从招待所里被人呼來喝去的服务员,变成了衣食无忧,满身光鲜的zhèngfǔ办主任,虽然我也付出了比别人更多,更无耻的代价,总体上说这就是一种交易,属于你情我愿,若偏要扯上点关系,他还对我有恩,压根就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但是就因为是交易,也自然沒有感情,我又受够了这种陪人喝酒,陪人睡觉,看谁都赔着笑脸的生活,而想结束这种受人唾弃的关系,想活的更自在,想走的更高,更有尊严,除非他倒下去……”抬头对上安平清澈的目光,萧妃充满光泽的脸上不由地一黯,刚刚侃侃而谈的女强人似乎一瞬间变成了无助的小女生,凄惨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落寞。
“至于林县长,我跟他的交集不多,这个人志大才疏,能力平平,心眼也不大,被邵江磊耍的团团转,压的都抬不起头來,还能腆着脸装强势,但他是县长,是背黑锅最好的人选,而若是让他翻身了,以他的小心眼,必然把邵江磊的下线清洗的一个不留,过犹不及,也不利于什宽的发展,所以,这会儿一勺烩了,对你只有好处沒有坏处……”短暂的感伤之后,萧妃的黯然的目光又重新聚起了光芒,嘴角闪过了一抹狠sè,这一回却是把刀口转向了林立业。
“呵呵,萧主任,若是不清楚你是职业技工校毕业的,我都怀疑你是哪所知名大学政治专业的高材生呢,这道理、这格局,这形势分析可真到位,真jīng彩,我就纳闷了,书记和县长,都是什宽的顶梁柱,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初來乍到的沒什么根基,甚至连人都沒认全呢,就能把书记和县长一勺烩了,你对我就那么有信心……”安平笑了,笑的很灿烂,安平不是爱心泛滥,很博爱的那种人,哪怕萧妃长的再漂亮,再妩媚,安平也不会jīng虫上脑的把她收入房中,当然禁脔,对她个人的那些烂事,安平管不着,也不想管。
但不得不说,萧妃的这番话说的有道理,够jīng辟,若是换了一个有背景,有能力,又急于求成的世家子,怕是对萧妃这番话如获至宝,一拍即合,然后坐下來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把这股火彻底烧起來,然后再齐勒卡嚓的把邵江磊和林立业一个一个的踢下锅一勺烩了,可是安平不会,不但不会,还要尽力的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枪打出头鸟,安平在清江过于积极的表现已经让安平吃尽了苦头,虽然最终有惊无险,平安过关,但也让安平真正体会到了人心不古,官场险恶,痛定痛之后,安平开始不停地向秦初越学习为官的中庸之道,虽然学习感悟的时间有些短,沒能感受中庸之道的jīng髓,却也在皮毛中把握住了中庸的博大jīng深,感慨万千。
通古而鉴今,在得到了系统的学习之后,安平才体会到小伎俩就是小伎俩,自己从前险中求胜的做法简直就是一团渣,哪一次谋划的失误,都可能将自己置于死地,且再沒有翻身的机会,因此,这种行事的方式不改变,就是沒有洪家谋图玲珑玉的事情,自己早晚有一天也要折戟沉沙,而踩着领导上位,无疑就是官场大忌,哪怕既使成功了,最终也要落下一个不光彩的恶名,脸上若是被贴上了这样的一个标签,以后谁还敢跟你一起共事。
如今的安平年轻已然上得高位,根基不牢的弱点越发的明显,就是掀翻了邵江磊,安平也看不到有什么好处,而且,安平很清楚,背靠着秦家这棵大树,先天的条件已经具备了,接下來自己要做的就是稳中求进,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去,既使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碌碌无为,今后的前途也差不了,犯得上因为眼前这点小事而丢了舍本逐沒吗。
“当然对你有信心,你也说了你年轻,但你看过哪个年轻的干部不对领导小心翼翼的,可你有吗,你和林立业、袁宜存说话的态度可是很随意的,再有,不是谁到省里要钱都能一帆风顺的,更沒见过哪位厅级的大员处处赔着小心,那表情简直就是怕你不要,连省农委的马主任都对你毕恭毕敬的,我想你的背景决不简单,至少也得有个副省级的高干做靠山……”这几年萧妃主要的工作就是跑省跑市去申请资金,说是zhèngfǔ办主任,满身光鲜,不过是仗着有张漂亮的脸蛋,陪人吃喝,陪人跳舞罢了,连个小科员都敢对她动手动脚的口花花,有些自以为是的领导还明着让她去陪宿,就是那些舞小姐还能撒撒娇,耍耍脾气呢,可她萧妃敢吗,在萧妃的心里,她甚至连个下贱的jì女都不如。
“沒想到,萧主任的观察的倒细,你不说,我还真沒在意过这些细节……”爷爷是国家级的领导人,伯伯是大权在握的发改委副主任,加上这几天安平接触的省部级干部两只手都数不过來,不知不觉间曾经在安平的心目中这些大领导,大干部的神秘已然不在,见惯了大领导,像林立县、袁宜存这类的小角sè,自然不再当作一回事,而对于马鹏程,安平早就熟识,更谈不上什么拘谨,沒想到这些细节居然都落在了萧妃的眼里,这个女人能成功坐在这个位子,倒真不是偶然。
“好了,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好意我也心领了,但这件事情,沒你想的那么复杂,也不能那么做,晚上你帮我订个饭店,我请林县长和袁县长吃个饭,你也一起参加……”总算是知晓了萧妃的想法,安平还真不知道怎么去点评了,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留下了萧妃直楞楞的伫立在夕阳中,满脸都是错愕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