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听着皇帝这番说辞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封建的人竟是我自己,看起来循规蹈矩的皇帝姐夫思想还挺开明。
“皇上深谋远虑,是臣不能及。”张鹤龄急忙拍马屁。
皇帝听了哈哈一笑,拍了拍张鹤龄的肩膀:“那太子的骑射就交给你了。”
张鹤龄又行礼:“是。”
从此之后,张鹤龄除了每日去光禄寺上班,还得时不时入宫给太子讲解一些骑射需要注意的地方。
他现在年纪还太小,先学一点理论知识,等明年了再上马。
而张鹤龄在讲解骑射知识的同时,又夹带了一点私货,还给太子讲了许多兵法。
他可记得清楚,著名的应州大捷,就是在正德皇帝任上,正德皇帝他小人家亲自指挥的一场战事。
这孩子的确是有几分兵家天赋的。
而太子也很喜欢这些兵法课,学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的提一些刁钻的问题,有几次都差点把张鹤龄给问住了。
每次上完课张鹤龄都忍不住擦汗,熊孩子自古有之,真是诚不欺我啊。
幸好这个熊孩子是自家外甥,否则太子老师这个职位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了一点,又等到朱厚照过完六岁生日,张鹤龄这才正式带着他尝试着开始骑小马驹。
小孩很不高兴,嘴巴噘的都能挂油壶了:“舅舅,之前说好了骑大马的,为何让我骑小马?”
张鹤龄呼噜了一把大外甥的小脑袋,笑道:“你才多大点,就想骑大马,饭要一口一口吃,先骑小马驹,一点一点来,总有你骑大马的时候,你看有谁能一口吃成个胖子的。”
小孩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是他到底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便也就任由跟前的太监抱着他上马。
等上了马又给那个小太监努了努嘴:“刘瑾,去,将我宫里的酸梅汤端一壶过来,我骑完马之后要喝。”
小太监十分机灵,应了声是,就急忙去给太子跑腿了。
而张鹤龄在听到刘瑾这两个字的时候却一下子愣住了。
要是他没有记错,那个在正德一朝,权威赫赫,闹得文臣人仰马翻的太监不就是刘瑾吗?
他记得之前大外甥跟前的太监不叫这个名儿啊,怎么突然就变了?
张鹤龄欲言又止张口闭口好几会,这才终于试探道:“这个刘瑾是什么时候来你跟前伺候的?”
朱厚照有些疑惑的看向舅舅,好像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他老老实实回答:“就前段时间啊,之前那个小太监私底下偷偷赌博,还偷了我宫里的东西,被母后发现了,她就把那个人赶走了,然后我就挑了刘瑾上来伺候。”
竟是大外甥亲自挑的!
是了,这孩子一向有主意,自己跟前伺候的人,必须得他点了头才成,之前姐姐想要帮着他挑一些老实敦厚的上来服侍,都被他全部赶走了,脾气犟的不行。
“他服侍的好吗?”张鹤龄压下了对日后的担忧,假装淡定的问了一句。
不管刘瑾日后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做,要是突然无缘无故的将人赶走,就大外甥这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驴脾气,只怕会越发宠信这个小太监,他还是得先观察观察。
朱厚照果然十分理所当然的点头:“伺候的当然好了,若是他伺候的不好,我就罚他去浣衣局。”
张鹤龄微微蹙了蹙眉,暗道自己问这个话实在是废话,刘瑾要是伺候的不好,能从一个小太监爬到这个位置上吗?
而且大外甥这个孩子,虽然他自家人看着的确是哪哪儿都好,但是要真是客观评价一下,这孩子还真不是个好伺候的,喜怒不定,贪玩儿,还有点任性。
就这么一个颇有熊孩子潜质的人,能伺候好他,那可比能伺候好如今的皇帝都难千倍百倍。
因此张鹤龄第一时间就给这个刘瑾打上了狠人的标记。
只是不管他多厉害,张鹤龄都不能允许自己大外甥跟前有一个心思不正的人跟着,刘瑾他是必须得赶走的,只是手段不能太粗糙,否则反倒是得不偿失。
这般想着,张鹤龄心中便平静了许多,他点了点头:“伺候的好就成。”
正说着,刘瑾已经捧着一壶酸梅汤过来了。
那酸梅汤装在一个长颈的玻璃瓶中,玻璃瓶上的雕花典雅庄重,造型清丽优美,再衬上酸梅汤深红色的汤色,越发显得好看了,让人一看就十分有食欲。
“舅舅,这是之前光禄寺进上来的酸梅汤,我尝着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说完对刘瑾使了个眼色,刘瑾立刻意会,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用的杯子也是和玻璃瓶配套的玻璃杯,他捧着那一杯酸梅汤,呈了上来,细声细气道:“请侯爷品尝。”
张鹤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太监,端过酸梅汤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