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发现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有多么遥远,突然理解这样的女子才是男人想要的贤妻典范,而她,不过是个不知道斤两的蠢货,还沾沾自喜地自我膨涨着。
此时此刻她自卑了,她习惯越痛,笑得越甜美张扬,于是笑容再次扩大,扩大到足以装下所有的伤心。
秦可云轻道:“曦曦怎不说话,你还好吗?”
她认得自己?是哥说的吗?能心无芥蒂地对妻子谈起另一个女人,表示……她从来都不是他们之间的“芥蒂”?肯定是这样。
骄傲的叶曦觉得超丢脸,努力过十几年,到头来却连个芥蒂都谈不上。
摇摇头,叶曦道:“没事的,贺嫂子新婚志喜。”
她用最大方、最自然的动作把礼物递上,那里头的东西原是为……为满足自己的梦想而做。
秦可云接过木盒。“谢谢你。”
“礼物不贵重,愿大哥和大嫂永结同心。”
“我会好好珍藏的。”
送过礼物,叶曦没有一丝挂念地离开靖王府。
她飞快往家的方向走,推开门,灵堂已经布置妥当,香蜡纸麻、白布白幡,棺材摆在厅里的正中央,李伯、李婶和儿子媳婦们都穿上麻衣素服。
众人见叶曦回府,连忙迎上前。
“姑娘,都备妥了。”
她看看左右,问:“孩子们呢?”
“老二媳婦带着。”
“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回到屋里,拆下头面、洗净铅华,如缎般的黑发披在肩后,她取出粉黛细细在颈项间描绘后,看一眼梁上早已挂上的白绫后,走到白绫下,将一把圆凳倒放在地,最终取出荷包里的葯丸,和水吞下。
推开房门,临去前再看一眼已经熟悉了的房间。
回到灵堂,她道:“李伯、李婶,接下来麻烦你们了。”
“姑娘,别担心。”
摇头、不担心,她相信李伯。
她爬进棺木中慢慢躺下,张开眼睛,看着李伯与他儿子李新一点一点慢慢将棺材盖上,光线随着他们的动作逐渐消失,直到被黑暗包裹。
她一向害怕死亡、害怕再也睁不开眼的黑暗,但此时此刻,她感到无比宁静,缓缓闭上眼睛,她听见李伯道——
“去把后院那些人叫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对时间已经失去概念,她听见李伯、李婶拍着棺木放声大哭,紧接着笙箫唢呐乐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