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如何承受痛苦,面对旁人的碎语,选择默默忍下,一字都不说。
一个字都没说。
于凉凉端着热水进来放桌面上,外面风大,她像是受了凉,轻轻捂嘴咳嗽几声。
黎疏目光长久地落在她脸上,之后再落在她肩上。
……她穿得好像有点单薄。
黎疏没有说,于凉凉也不会提这件事,她不打算再下山,只要她在山上便是安全的,不会再碰到。
实际上,她并没有多在意这件事,就像当时,她也是冷静地穿好衣物起身,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跟平常人不同,她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需要付出代价。
唯一难过的时候是面对黎疏。
他什么也不知道,就算告诉他,黎疏应该也不会介意,只是他的不介意更多应该是不在乎,不在乎人的那种不在乎。
与其说,不如不说。
时间一如既往地过去,以至于凉凉觉得她已经可以承受任何事,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够让她伤心或者难过的了。
在她重新回到山庄两年多后,她的嫂子方氏专程上山来找她。在山脚通报信息后,便由山庄里的人带她上路。
她一路走过来,对于黎疏把偌大的山庄建在山上,啧啧称奇。
山庄虽不富丽,从管事丫鬟们的穿戴神态来看,很是殷实,尤其是先见过的主母老太太,也就是刘大娘,看起来粗手粗脚,却穿金戴银,堪比老佛爷。
按照礼节,她先行见过黎疏养母刘大娘以及正妻刘芳花,远远看过去母女两人简直如出一辙。
刘大娘和刘芳花也在打量她,看起来白白净净,细皮嫩肉,规矩却很到位。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找于凉凉,她们还曾经以为,她说自己出自大户人家是唬人。
她们没什么交道,所以寒暄两句后,刘大娘就让人把方氏带到于凉凉房里。
方氏一见着于凉凉,立刻紧紧握着她的手。
两人坐下来谈天,方氏开始说些家里的事:她兄长纳了一个妾,妾室给他生了个儿子;侄女于思前年也生孩子,但那在家蹭吃蹭喝的夫婿还常背着她出去寻花问柳;于广远于凉凉娘亲的陪嫁丫鬟、带大她的余奶娘逢病去世了……
于凉凉听着,一面陌生一面熟悉。
方氏问她:“你在这里如何?刚堂里面那个孩童,是正妻的吗?”
于凉凉点头。
“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有了孩子才能站稳脚跟?!”
于凉凉没接腔,问:“嫂嫂你在这里待几天?”
嫂子笑了下,慢慢说道:“我来是有事找你。唉,你不知道,自从你兄长娶了那小妾之后,只顾寻欢作乐,把绸缎庄原来的管事辞了,雇了那小妾兄弟打理。谁知道那人根本就是个酒囊饭袋,根本不晓得管事,不仅赔了十几箱货不说,还把绸缎庄的银钱全拿空了。本要告官,但那小妾在那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就作罢,现在其他商家都在问我们要货,你兄长现在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