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衡玉的话很直白,直白到让姬盈盈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认同?那这大婚还要不要继续了。
不认同?姬盈盈总不能一口咬死秦随对她是特殊的。
这种话别说姬衡玉不信了,她也不信。
房门外催促的人声音愈发焦躁,姬衡玉却不紧不慢,定定地看了姬盈盈的反应良久后,笑了:“小九不必如此紧张。”
“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没有人能改变这件事。”
姬衡玉抬手,折扇挑起姬盈盈颊侧散落的一缕发丝,动作轻而细致地给她别到耳后。扇骨碰到耳廓,冰凉的触感滑过肌肤,像是毫无温度的毒蛇。
姬盈盈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抬起头,正想开口说什么,姬衡玉却收回了折扇,笑着摇摇头,扬声道:“进来吧。”
婢女鱼贯而入,里面多加了几个陌生面孔,如果细细打量的话就会发现,这几个陌生面孔的身量比普通的婢女更高挑一些,连手也更粗糙一些。
姬衡玉最后看了一眼姬盈盈,没有告诉她身上这套黑色喜服与她是多么格格不入,就这么含笑转身离开了此地。
他是这么云淡风轻,哪怕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哪怕面前这个要在天下人面前被钉上耻辱柱的女子是他的皇妹,他也不曾提醒半分。
为帝君者,无心,无情。
可是,执棋之人无情,棋子却有情。
芸芸众生亦有心。
如是而已。
——
沈惟舟没有在这座宅邸内找到盛空阳。
但他找到了云子衍。
已经很晚了,云子衍所在的屋内却依然点着灯,并不是很亮,甚至称得上微弱。摇摇欲坠的灯火映照出纤细修长的影子,影子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似在出神,站了很久很久。
沈惟舟很有耐心地等在外面,不是因为对云子衍抱有什么别的想法,而是他感觉得到,云子衍的屋内不止他一人。
若是贸然惊动对方,云子衍没死事小,影响明天的计划事大。
那就等等吧。
太近了会被察觉,所以只能离远一些,离远了又听不到云子衍的动静,沈惟舟抱剑倚在树后,感受着渐渐变凉的风,在月色下如霜雪堆砌成的肤骨更显出衣衫纯粹到热烈的红。
青年修长脖颈微微扬起,漂亮艷秾的五官在夜色下有些失真,他微微半阖着眼,有些不解。
杀人的时候不是应该穿黑色吗,为什么秦随再三叮嘱他必须要穿这件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