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道:“那又如何?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若参与决策,必然会主张坚守不出,避开赵军锋芒,直到你痊愈为止,我自然不愿他知道。”
江原挑眉:“长龄一心为我安危着想,凌祭酒又顾虑了哪点?”
我强忍怒意道:“这次函谷获胜,虽然令关中门户从此洞开,北赵朝野震动,却远远没有达到削弱其国力的效果。殿下此时受伤,使得魏军处于最脆弱危急的关头,一旦被赵军乘虚而入,非但这几日的血战成果付之一炬,还可能使日后的攻赵进程步履维艰。殿下将来若只甘心割据幽燕,做个福泽一方的亲王,尽管听从杜司马的意见,现在就从函谷撤军也未尝不可!”
江原眼中仿佛有神采一闪而过,忽道:“燕七!立刻传杜长龄,时谦,虞世宁,程雍,徐卫,薛延年,翟敬德前来见我。传令陆颖,李宗道清点军资,确保大军后方供给不断。”我正惊讶于他转变之快,却见江原目光扫在我身上,带着一脸惬意的笑容,“凌悦,原来你将我看得如此之重。”
“比起你,我更看重的是攻取北赵的功业。”我鄙夷地看他,心里庆幸燕七和那名参军同时出门,没听见这话。
“在我看来可都一样。”江原毫不理睬我的分辩,笑得更为诡异,“你明知攻不下北赵对我来说比死还难受,所以想我所想,急我所急,这难道还不算看重我?”
我哼道:“殿下自作多情莫非成了习惯?”
江原笑道:“这要怪凌祭酒老是做出让我浮想联翩的事,可是嘴上却不肯说,害我只能自己说给自己听。”
他那自以为洞察一切的笑容越发惹人厌恶,叫我恨不得眼前这张脸立刻消失,左右看看,抄起床头的一件棉袍,阴森道:“你敢提昨天的事,别怪我不客气!”
江原看着我微笑:“今日的事都说不完,何必提昨日?比如说——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他口里说着,忽地抓住我手腕向身边一拉。我没料到他还可以施展内力,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失去平衡歪在他身上。江原抓紧我的手,好像遇到了天大的愁事:“这么在人眼前晃来晃去,如何能不让人多想?”
我忍无可忍,狠狠甩开他的手,挣扎着起身,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恼火道:“我这就出去!免得叫人说我妖色惑人,连他们尊贵的燕王殿下受了伤也不放过!”
刚跨过门槛,江原的声音忽转低沉:“凌悦,你碰到我伤口了。”
我一惊,不由回头,却见他表情痛苦地弓起了身子,分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我骂了一声“没用!”,关门回到他床前,没好气道:“碰了哪里?”
江原皱着眉不回答,我只怕他伤处又渗出血来,忙探身过去,想掀开外衣察看,膝盖不晓得被什么猛撞了一下,眼前一花,天旋地转。
当我感觉后背接触到柔软的被褥时,江原已经抱住我翻了个身,正笑眯眯地在上方看我。瞧见他阴谋得逞的笑容,我怒道:“你耍我?”
“别动,真的很疼。”江原边为自己开脱边环紧了手臂,恬不知耻道,“这么久摸不到,想死我了。”
“混账!昨天早上你摸的谁!滚开,压死我了!”
江原听了笑得抬不起头,压得我更加喘不过气。好一会他才半撑起手臂,用安慰的口气道:“习惯了就好,以后,这样的时候会很多……”
我直了眼,双颊不知怎么发起烫来:“谁要习惯这个!你……唔——”嘴唇突然被盖住,江原捧住我的头,轻柔且娴熟地在舌尖吮吸。我只觉战栗的感觉传遍全身,心脏在胸口剧烈跳动着,好像哪里撩起了一团火苗,烤得人燥热难耐,情不自禁发出一声低沉的喘息。
江原恰在此时贴在我颈间,低低道:“凌悦,难道现在你都不能接受我么?”
他唇间灼热的气息令人有些狂乱,我压住急促的呼吸,哑声道:“还要我怎样,难道真要让你那些部下们把我当成你的……你的……”
江原叹息着一笑,亲吻我的耳根和面颊:“是啊,你的身份,我的身份,总是一件让人费神的事。凌悦,这次不准你逞强出头,一切交给虞将军和长龄他们去做。”
我被他吻得脑中一片迷茫,喘息道:“为,为什么?”
“犒军只是小事,用兵却是关系生死的大事,怎么可以随你施为,甚至把司马排斥在外?就算我力排众议指定你主持谋划,以你的根基人望,哪一样可以服众?”
我浑身一挣,清醒过来,眯着眼发狠道:“这一战过后,我会让他们心服口服。”
江原伸指扯住我的腮,皱眉道:“你有时真是傻得要命,就算胜了如何?那是我决策英明,虞世宁作战英勇,田文良监军有方,杜长龄进退知据,没人认为你凌祭酒抢功抢得好!现在军中对你的成见并未消除干净,这样骤然担起重任,等于把你抛在火上烤。”
我扭过头:“我不在乎。”
“我在乎!”江原扳过我的脸,认真地看我,“我不能因为一场胜仗要了你的命。朝廷里多复杂,军中就有多复杂,你要好好看清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