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话音刚落,被李锦压着,自知已经没有明日的李景,努力抻着脖子,与李义同样面红脖子粗的怒吼:“我咎由自取?!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你明里暗里帮着靖王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儿子,真正当成太子过!”他死死盯着李义,目光中满是不甘,“你但凡!但凡……”
“但凡?”李义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目光带火:“但凡你老老实实当个本分的太子,放李牧一条生路,也不至于引出今日这么大一出宴席!”
“放他一条生路?!”李景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话语一般,“为何?放虎归山,等他回来砍我的脑袋么!”
殿上,李景因愤恨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李义的面颊因愤怒而涨的通红。
他咬牙切齿,踱步上前,指着李景的脑袋:“回来?你个逆子!”李义的手指几乎颤抖,“你以为……你以为李牧不知道,不知道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么!”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李义怒吼,几近失态,“那是因为他知道,你比他!更适合坐这个储君的位置!你比他!更有谋略!更有手段!”
“你来坐这个储君,你来接这个天下!他心安!”
李义的吼声,震的李景愣在当场。
他诧异的望着李义,好似被人当头一棒,砸晕了脑袋。
恍然间,仿佛回到年少,回到与李牧一起在国子监读书的日子。
回到他笑盈盈的看着李景,将好吃好玩的,全都分给他……
回到李牧望着太极殿的方向,有些无奈的望着他,轻轻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若是我能晚生几年,便也不会将你埋没。
彼时,只觉他是故意炫耀嫡长子的地位。
现在,才恍然发现,他是真的心存愧疚。
李景恍惚的太起头,看着李义,摇了摇头:“不可能,你骗我……”
李义背手而立,眼眸中带着一丝水光:“你以为,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态,踏上发配边疆的路的?”
“呵!”李义抿嘴,“朕自觉愧对李锦,是因他自幼便上了战场,无召不得回京,与他母妃,与他亲哥哥,始终隔着千山万水。”
“但也恰巧因为如此,李牧待你,才会如亲生兄弟。”他抿着嘴,“李景,你真以为,你这个太子的位置,是全凭你自己的力量,才握在手里的么?!”
百年大魏,嫡长子为储君的旧俗,不仅是拴在李牧身上的枷锁,也是萦绕在李景心头的噩梦。
他自幼,便从外公许为友和舒妃的嘴里,听着要卧薪尝胆,听着要忍辱负重。
所以李景自然而然的认为,一切阻碍他走上权力制高点的,都是他的敌人。